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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2 / 2)

比起康里布达,白霜和马枣更喜欢跟高荣珪打交道,康里布达的话不多,又是胡人,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胡坊与暗门近年来摩擦不少,真要结交这个朋友,来日反目也是徒增忧愁。

幸而这趟旅程不会太长。

“你要不然进去睡会,吃了午饭我要去拿药,再买点路上吃的用的。”康里布达把高荣珪的躺椅挪到有太阳的地方,把人扶过去,让高荣珪躺着晒太阳。但这西北之地总是有风,康里布达又想把他弄到屋里去。

“哪儿就这么虚弱?我就在这里晒太阳,还能看着你们忙活。”高荣珪乐呵呵地说。

于是康里布达不再管他,把晒在绳子上的衣服和各色褥子都收起来,进柴房去清点所有人的兵器。

“我看你这个伤受得值。”白霜过来说。

高荣珪知道他在笑什么,当日康里布达到货栈与他相会,把他老高睡了,丢下一个胡人却花,半夜就走,俨然是个冷心冷性的情人。这几天康里布达却对高荣珪无微不至,成日都关在他的房里陪吃陪喝陪|睡,自然,只是躺在一张榻上。大夫一日看过,让高荣珪不许再有大的动作拉扯,否则伤口反复撕裂,将要耽误更多时日。

睡在一个榻上,又不让他碰,也就算了。最让高荣珪气绝的是,康里布达也不碰他了,打从确认他老高这副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康里布达便没有再像他醒来那日那般热情过。那日两人把话说开了,高荣珪每日里跟泡在蜜罐里似的,二人互通了情意,反倒还不如从前,从前见了面就办事,现在天天见面,天天相敬如宾。这口气还没地方出,怎么想也是自己不争气。

于是两人每每独处,高荣珪便言语和眼神示意,试图让康里布达注意到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康里布达却始终视而不见,上了床就睡觉,真睡觉,心硬如铁。

高荣珪只得把这股憋屈往肚子里咽,回了白霜一句:“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呐。”

康里布达从柴房出来,恰好听见高荣珪千回百转的一个“呐”字。

“少爷来啦。”马枣见康里布达心情不错,奓着胆子招呼他一声。

康里布达立刻挂上了冷淡艳丽的一张脸。

高荣珪浑身一个哆嗦,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夜幕沉沉时,信鹞在马枣的窗台上打了个滚。他抓了一把小米,往碟子里注满清水。

外面有人叫了一声,马嘶与马蹄声也纷杂不堪。他们住的村子里没有城墙,只在进出村口的路上,偶尔附近有山贼出没时,社正会让村民轮流守卫。这几日里还算太平,正是探得这情况,他们打算连夜离开。

“都好了?”马枣拉开门。

“差不多了,赶紧,谁来赶马车?”白霜不经意瞥了一眼房内,复看着马枣的脸说。

“让苟荣驾车,他赶车最稳。胡人怎么办?”

“我给他的茶里加了点料,今夜他会睡得很沉。”白霜道。

马枣眉头一皱:“你告诉康里布达了吗?”

“他哪儿顾得上这人,虽然都是胡坊的,这人跟他又不是一边的。带着也费事,有手有脚的一个人,你说用他呢怕他是诈降,不用他还得每天出一个人的粮食。我看算了,反正多出来一匹马,留给他骑。”白霜催促马枣快点,便去牵马。

康里布达把高荣珪抱上马车。

“谢谢了。”高荣珪喘着气,倒比康里布达都累。

康里布达低头堵上他的嘴,分开时看着高荣珪仍湿润的嘴唇道:“你说什么?”

“忘了,下次我注意。”高荣珪也不知道自己是嘴瓢了,还是想看看他要是违反跟康里布达说好的,相互之间不那么客气,康里布达会怎么惩罚他。要都是这样惩罚,那他大可以做个文质彬彬的人,不就是谦逊礼让,谢来谢去么?康里布达管这个叫客气,如今知道康里布达不过是要亲他两下,那高荣珪自然找机会做个斯文雅人。

稍微不当心,就只得躺平了让康里布达“惩罚”一下。

·

三月快完的时候,沈书才收到白霜的信,吓得肝胆俱裂,看着看着信,沈书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

孙俭在外面问:“少爷?”

结果翻过一页,康里布达和高荣珪都脱离险境,赶路一整日,找到地方落脚,高荣珪身上都是鞭伤,失血颇多,但好在敌人不曾真的要他性命。阮苓,这是什么人?沈书闻所未闻,眉头越皱越紧。

白霜信里说康里布达提到,这个阮苓和马枣,都是奉大都一位王爷的命令,查访传国玉玺的下落。这不是谋反吗?转念间沈书突然想起来,自己等人也是在造反,气稍微顺了点。

穆华林替蒙古皇帝找玉玺,脱脱也是,保不齐这个什么王爷也是在给皇帝找。但当初穆华林赖胡坊偷换了玉玺,还向天子求情,宽饶胡坊数月时限。如今限期已过,也图娜南下是否跟这有关系?

另有一个可能,穆华林这一整套说辞都是假的,只是为了唬老坊主拿出王族金印来救女儿。

大都的蒙古贵族们盘根错节,上都还有不少,更不要说漠北往西,孛儿只斤家族的藤蔓早已肆无忌惮地伸向八方。

沈书看到穆玄苍的名字,还是不禁心里一跳。他仅凭马枣只言片语的汇报,便基本确定了这位被蒙古人盯上的胡坊少爷就是康里布达,康里布达这一族漂亮得掩盖不住,五官特征明显,马枣只要见他一面,行程日子对得上,便很容易确定身份。

也是凑巧,穆玄苍这名手下恰好在那位王爷的府中潜伏。暗门无孔不入的渗透,在此刻才真正让沈书第一次感到恐怖,他忍不住想,那皇宫里有没有暗门的人?难怪穆华林在无法收服穆玄苍时,迅速联络朝廷多年来布置在暗门的人员,混在支持洪修那些人当中,尽快把这人推上门主的位子。

有些事情沈书以前想不明白,看了这信,当时便有豁然开朗之感。穆玄苍追查洪修时,对洪修那副与世无争的表态就不太信任,那时自己还对穆玄苍有许多劝解之言。如今看来,穆玄苍是深谙这些人的反复无常。

在暗门那样的地方浸淫着长大,穆玄苍的过去决定了他总是不安、怀疑,对普通人而言,这种多疑十分不利。

但对穆玄苍而言,这才是他的生存之道。

所以查到洪修的“遗物”竟被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转送了出去,线索倏然断了,被囚禁审问的几人也死于种种看似合理的原因。穆玄苍当时怀疑的第一个对象,便是穆华林,哪怕穆华林否认了,现在看来,穆玄苍未必相信穆华林真的不是背后主使。

看到白霜在信中说,马枣是穆玄苍派去保护他们进入江南地界,沈书难免唏嘘动容。

沈书翻来覆去把信看了两遍,以免错漏什么信息,当即给穆华林写信。他从未向穆华林说过康里布达是要去甘州取回脱脱的遗产,李维昌知道。沈书的笔停了下来,那穆华林会不会也知道了康里布达是去甘州取脱脱的报酬?喜欢不纯臣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不纯臣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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