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好讲,姐姐是大司命,虽然聪慧,但毕竟年轻,灵力和观星术和前任大司命比起来终究还是有些不足,所以未来有些事情她也不知道,这簪子既然是大司命交给长姐的,那就说明这簪子和我的未来有关联。长姐专门把我叫到广寒宫去,叫我对着月亮发誓,更说明了这一点。”
“啊那公主你以后会不会遇到什么灾祸啊?”绡儿停止了喂药的动作。
“当然会了,我要是顺风顺水的过一生,又有什么意思?你说是不是?我可是天界公主,姐姐都是大司命了,众仙见到我还是只能称一句二公主殿下,多没面子啊,我以后,多半会袭月神之位吧。”
“公主要袭月神之位?”绡儿惊讶的说。
“怎么了?你觉得我不配?”
“当然不是,公主当月神也好,您身体不好,月神这个职位位高权重,平时月宫的事又有广寒仙子,您就当个享受权利不履行义务的上神,听着就觉得滋润。”
“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如诉撅起小嘴。
“我知道公主有雄心壮志,但公主如果想要有所作为,那一定要把身体养好,要不然一切都是无根之木。”
“说的也是。”说着,她从绡儿手里拿过药碗,一口喝完:“行了出去吧,没事就别再进来了。”
“是。”虽然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两人相处了三千年,但绝对不是朋友,而是主仆,绡儿曾经尝试和二公主做朋友,但公主立刻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尊卑有别,所以现在她虽然会和公主开玩笑,但很注意分寸。
“天界长公主如泣,聪慧过人,恪守法度,六界皆有目共睹,今封为大司命,望公主承历代八苦宫正主之遗志,心怀苍生,严于律己,不负本座之信任。”暮雨在八苦宫宣旨,天帝坐在最高位上,只有在这个时候,他能在八苦宫也站在最高的地方。
“儿臣遵旨。儿臣定当不辱使命。”如泣换上了大司命所穿的黑衣和红色的发带与腰带,黑色更衬得她肤如白雪,殷红的唇,洁白的齿,就像是一朵开在黑夜里的含着雪的玫瑰,从这一刻开始,人们不再称她为无功而厚禄的长公主,而是身负重任的大司命。
“如诉,你长大了。父帝很是欣慰。”天帝走下台阶,亲手将代表大司命身份的红宝石戴在如泣的额间,并抓起她的右手,两人走到刚才天帝所站的地方,面向众仙,两人高高举起紧牵的右手。
“臣等参见陛下,恭喜大司命!”众仙下跪行礼。
同样与众仙在一起的如诉面色还是没有多少血色,所以继任仪式刚一结束,她就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八苦宫。
走出八苦宫,听到两名女仙侍在谈话:“长公主是大司命了,这六界内无数男子为此觉得可惜呢。”
“当然了,不过咱们天界长公主虽艳若桃李,但也冷若冰霜,就算是不继任大司命,这六界男子她能入她眼的,恐怕也寥寥无几。”
“哎你知道吗?今天继任仪式,魔界世子绵邈也来了。”
“魔界世子?怎么会来天界?天界与魔界这三千多年间一直井水不犯河水,魔界世子这时候来,是示好的意思吗?”
“谁知道呢?听说世子一直在寻一故人,过去几千年来找过几次前任大司命,大司命都回绝他了,想必这次是想找新的大司命帮忙吧。”
“找了几千年的故人?那一定是心上人了?”
“不知,世子殿下在美男如林,美云如云的魔界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这位故人,也一定色艺双绝了。”
“没准儿。”
如诉听到这,就带着绡儿和朔方走开了,回兑泽阁的路上,如诉问他们:“你们刚刚在八苦宫,看到那两个仙侍说的魔界世子了吗?”
“没有,虽然我们仙侍都站在殿外,看不到殿内的人,但魔界世子要是来了,那我肯定是知道的,世子殿下肯定不会在八苦宫内。”绡儿说。
“为何这么说?”
“公主殿下您刚才听到了吧,魔界世子绵邈的那张脸,在魔界都是颠倒众生的,他要是来了,我这个看人只看脸的人会不知道?世子每次来都是悄悄地,但我还是能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种事,很值得骄傲吗?”
绡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也听说过这位世子,听说也是个性情中人,我有时侯想着,我要是个男子,并且身体康健的话,一定也像他一样,到处游山玩水,除恶扬善。”
“公主,您不用是男子,你只需要身体康健就能实现这个愿望。”
“绡儿,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提醒我我身体不好啊,就让我偶尔逃避一会儿现实不行吗”
“是是是,公主你尽管逃避,我以后都不提醒公主了,您和朔方先回去吧,我要司药君那里为您拿这个月的药。”
“说不提醒,怎么又提醒上了”
绡儿笑着离开了。
如诉回到兑泽殿,就听仙侍说有客人来访,如诉问:“客人?”她想了一下说:“是不是穿黑衣服,相貌出众的男子”
“是,公主,他真是您朋友啊?”
“非也。绵邈叨扰公主是听闻公主貌美,特来一睹芳容。”绵邈的声音从如诉身后传来,如诉依声转身,看到她所描述的那个人。
“绵邈参见二公主。”
在看到如诉的刹那,绵邈的眼前出现了乐正的样子,那弯青眉和那双秋水一般的眸,分明就是他啊。
绵邈竟一时看得呆住了,不过他瞬间就回过神来。
如诉说:“你就是魔界世子绵邈?”如诉觉得这人好熟悉。
“正是在下,听公主刚才与那位小仙娥的对话,公主似乎知道绵邈会来拜访”
“我不知道,只是听说世子今日来了天界,方才在八苦宫却没有见到,莫非是根本没有去八苦宫?”
“公主洞若观火,绵邈确实未去八苦宫,魔界天界素来不和,以往来天界,都是随到随走,今日众仙皆在,我没有收到请柬,不便明目张胆的出席大司命继任仪式。”
“世子到天界,恐怕不是刚才说的那个原因吧?魔界随便一个女子,都能让如诉黯然失色,况且,如诉的姐姐比如诉貌美得多,世子真要看美人,那么今天就会不计后果的出现在八苦宫了。”
“二公主自谦了。”
“世子是有求于如诉吧?如诉斗胆猜测,世子找寻故人的故事是真的了?”
绵邈的双眼瞪大了,这公主真是比他还要直接,他说:“公主那么会猜,不如再猜一次,绵邈为何要求公主?”
“你那位故人不知道在六界的哪一处飘荡,你费尽心思也感觉不到一丝他的气息,而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的大司命肯定知道些什么,但前任大司命不肯,也不会帮你,你只能从新任大司命这里下手,你觉得我长姐年少,肯定不会和前任大司命一样不近人情,你还知道我是她唯一的妹妹,自幼就有不足之症,长姐如母亲般关怀我,所以想先和我搞好关系,通过我,实现你几千年的愿望。是也不是?”
“被公主看穿了,绵邈羞愧难当。”绵邈确实是有点震惊,但要说是羞愧难当,那就太小瞧他脸皮的厚度了。
“不,你没有,你只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而已。”
绵邈看着如诉,笑了,他的酒窝徐徐开放:“公主的性情,真的是很合我的心意。”
“世子对于那位故人的执着,也很和如诉的心意,不过,我没有办法达成世子的心愿,众所周知,大司命不可改变任何人的命运,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改变也不可以,否则大司命就会受到难以承受的惩罚,我不可能这么对待我的长姐,所以,如诉也确实无能为力。”
“绵邈明白,绵邈唐突了。”
“你不生气?”
“当然,这本就是强人所难,我有何理由生气?”
“不生气,但也不会放弃是吧?”
“是。”
“好,希望你早日寻着你那位故人。”
“借公主吉言。”
“我看世子殿下似乎有些累,就回去休息吧,不送。”
“累?抱歉,我失态了。”其实他一点都不累,可能是从骨子中散出来的那种慵懒让公主误会了:“绵邈告退。”
他不能直接告诉他他们已经认识了多久,要不然就会前功尽弃,可是真的很想告诉她一切,看来,还是得找机会与她多相处才行。
绵邈打算离去,如诉也向亭中走去,就在绵邈要走出门外的那一瞬,听到了如诉的琴音,这音乐像一根根捆仙神,缠住了绵邈欲向前的双脚,他不由自主的回头。
如诉的琴音,和乐正有很大的不同,没有乐正的那种忧郁,倒是哀而不伤,琴音凹凸有致,该高则高,该低则低,抚琴的人技巧高超,力道适中,就像是一位教授古琴多年的大师,找不出一点瑕疵来。
“世子还没有走?”不知什么时候,如诉已经停了下来。
“公主的琴音,很动听。”
如诉轻笑了一下:“但是呢?”
“公主为何认为还有但是”
“从你的表情看出来的啊,你的眉头皱着呢。”
“公主真是仔细,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呢。我只是觉得公主的琴音和我的那位故人有些像,但却没有他那么忧郁。”
“世子可曾真正听过流入你心坎的音乐?”
“当然,这世上只有一人可以做到。”
“你这么说是说我不行了,你就不怕我生气告发你私闯天界吗?”话这么说,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