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悯顺着乔何的力道在床边落座,早早燃起的烛光夹杂着茜色的晚霞照在了乔何脸侧,衬得身前这个玉冠红袍的男子格外不真实。
“子悯。”
何子悯脸上泛起的红晕渐渐褪去,她眉心一皱伸手覆上他脸颊。
“怎么了?”
“对不起。”
乔何侧过头阖眼感受着独属于她的温度,一滴带着凉意的水珠从眼角滑落,一路流到了她的指尖。
何子悯像是被烫到了般猛然起身,着急道:“小何?到底怎么了?!”
乔何缓缓睁开眼,眼前弥漫开来的水雾,让他看不太真切面前这个他小心翼翼捧在心头,一捧便是千万年的女子。
明明他还有那么多话想跟她说,那么多事想同她做,那么多风景想与她一同欣赏。
为什么——
会来不及了呢——
“对不起。”
何子悯彻底慌了神,除了伸出手,用尽全力揽住他仿佛就要消散的身影外,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乔何俯下身靠在她肩上,嗓音中透着些许沙哑。
明明是那么清朗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让何子悯浑身发冷。
“自今日之后,你不再爱我了,我于你从此往后不过是一段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记忆罢了,这段记忆无足轻重,甚至不值得被再三想起。”
‘不——!’
何子悯竭力张口想要大喊出声,但嘴角颤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乔何的话像是一把钩子,将她小心翼翼珍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感情一点点、一点点抽了出来,到了最后竟分毫都没留给她。
那一段段色彩斑斓,灿烂了她一生的回忆,缓缓褪色,逐渐变得灰白而无趣。
“对你来说,喜欢上我乃至爱上我,从头到尾都是一次阴差阳错。”
乔何十指紧握,近乎雪白的皮肤上青筋凸起。
他顿了一下,声音越发沙哑。
“你会遇到对你推心置腹的友人,至亲至爱的亲人,相濡以沫的爱人,他们会长长久久地陪着你,陪你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乔何抬手轻轻抚过她通红的眼角,就像她曾经做过无数次那般。
“乔何这个人,这两个字,于你而言,不再有丝毫意义。”
一滴水珠安静地打在了地上,厚重的地毯眨眼间便将它吸收得一干二净,从落下到消失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何子悯神色中带着些茫然,面前的男子是她新婚的爱人,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他说的一字一句也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为何——
为何,她的心却静若死水。
仿佛是在看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运用言灵之力剥夺情感,这是乔何最残忍的狠,也是他最深情的温柔。
何子悯无意识地抬手接住了掉落半空的泪珠,她垂眸看了半晌,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只留下有些黏腻的泪渍。
她皱了皱眉,有些不耐地掏出手帕擦了擦。
乔何近乎自虐般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明明是勉强勾起的笑容,却显得格外灿烂。
“真好。”
一道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滑落,混着颚边的泪痕显得格外狼狈。
体内的魂力早已被他自己掏得干干净净,每一句混着言灵之力的话语都在透支他的生命,他像是要把自己拆分干净,临到最后什么都不打算留给自己。
何子悯的记忆告诉她,她此时应该掏出手帕,轻手轻脚地擦去他嘴边的血迹,她应该担心地为他把脉,应该提心吊胆地问他哪里不舒服。
但感情与记忆,此刻像是被硬生生分割成了两部分,她甚至连抬手递个手帕过去都觉得多此一举,面前男子的悲伤与疼痛,仿若都与她毫不相干。
“小何!!!”
柳大几人走到屋外正要敲门,便透过窗隙看到了屋内的场景。
柳二顾不上多说,用力一把推开门,疾步走了进去。
柳大、柳三和柳四则紧随其后,三人余光看到面无表情站在一旁的何子悯后,心中只觉奇怪。
“小何,怎么了?!”
柳二着急地掏出手帕帮他擦拭嘴角的血渍。
乔何缓缓抬眸看向爹爹,明明心脏仿佛是要被捏爆般疼痛,声音却平缓到甚至有些突兀。
“爹爹——”
情感剥夺。
如果有一天,你对自己捧在心上的那个人,在一夕间突然再无感觉,分明清清楚楚记得与他过往的一点一滴,却对这个人再也付诸不了一丝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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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