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火力当然可以,五仙军就是为了吸引火力而来。但并不能以攻打赤岭关吸引夏军,而是要占领赤岭关吸引夏军来攻,两种方式有很大的区别。就像一只蚊子要吸人血液,隔着衣服吸远不如口器插进血肉里吸更让人感觉疼痛。赤岭关就是这层衣服,想要让夏军感觉到痛,就必须先一步飞进衣服里,触摸到人的肉皮。
前者是“隔靴搔痒”,后者是“一针见血”。严云星所答应李十三的事就是一定攻占赤岭关引起夏廷恐慌,并吸引足够多的夏军来攻打赤岭关,以减轻长安军、辽军入侵汉中、敦煌的压力。而李十三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陇西归于阿傻。
严云星能得到什么呢?什么也得不到。只是单纯为了完成朋友们的心愿而大动兵戈,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听从朝廷命令,顺应天下时势,八十年太久了,这个世界该是另一番天地了。试问谁不愿意做时代的弄潮儿,引导天下时局的变革呢?
赤岭关,由南出入成都唯一一道关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有足够充裕的粮草,不怕夏军倾巢而来。所以闪电突袭赤岭关本就在严云星计划内,没有对盟友明说,以起到最后一锤定音的效果。而要闪电突袭,就必须瞒天过海,随军记者是一个很好可以利用的点,所报报道,有真有假,凶兽穷奇自然没有,双头朱蟒倒是真的,与小红之战也的确伤及无辜,凭白牺牲三百多员兵士性命,南宫瑾也有几次出手,但再没有更多伤亡。
此番北上,运气还算不错,能提前数天抵达赤岭关也是将士们不辞辛劳,甘愿连夜行军赶路。姚霜则是此次闪电突袭计划的核心,有他的速度,夺下赤岭关不难。
姚霜很早就“一招近路人”,一直刻意压制修为是为了像严冷锋一样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最后一招的最大价值。赤岭关的攻占绝对值得这最后一招,接下来南华馨会亲自送他回五毒山闭关,以后的时间,五仙军要做的就是漫长的守关之战。
……
成都,一品堂。
李冲儿拄着龙头拐亲临堂阶,大发雷霆,不为别的,只为独孤长老的守关失败。
“同样是寻路人,为什么严毒妖的寻路人招招都能收获奇效,而大夏的寻路人只能在次次敌人的奇效中白白殒命?告诉朕,这是为什么?”
“陛下,恕臣直言,那严毒妖麾下三位,都是第一世代的修炼天才,天才所傍身的绝技必然有此奇效。”说话的是一品堂虹观长老,在长老席中地位不低。
李冲儿呵呵一笑,忽然变了脸,龙头拐杖指着虹观大吼道:“那大夏的天才寻路人呢?都死哪里去了!我大夏一国之天才,都比不过弱宋的一军吗!”
虹观并未有任何惧怕之色,依旧很淡定地说道:“陛下,大夏第一世代的天才尽在成都,只是没去东征而已。若以天才出击赤岭关,必定一举夺关!”
“好!”李冲儿的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大习惯的人与之相处,第一印象一定是神经有问题,因为正常人不可能做到先哭后笑,又怒又叫好。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好好,烦请虹观长老推荐一位天才领军,尽早除了这肘腋之患,让朕也能睡一个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好觉。”
虹观就很了解这位皇帝,淡淡一笑,上禀道:“云冲武烈,两位都是不世出的大才,武道三通有些可惜了,但暮云冲绝对可以为之报仇,为我大夏夺回赤岭关。”
“哈哈……我就知道虹观长老会说暮云冲。”说话的是裴长老,向李冲儿躬身施礼后,言道:“陛下,暮云冲前段时间应程素时之邀,往汉中去了。如今长安李贼蠢蠢欲动,一时半会估计很难回来。”
“那还有谁?还有谁!”
李冲儿的神经质又发作了。所有人都很淡定,早已适应。喜怒形于色而好为臣,没有一个当臣子的不喜欢这样的皇帝,唯有一点不好的是,他想砍头的时候并不能很清楚的辨析,因为发怒已经成为一种常态,保不住这时他就想砍人。
或许极度的喜怒形于色也是一种胸有城府的表现吧……
“启禀陛下,我国都内尚有两位天才寻路人,一位是宫锁竹帘十七王爷,一位是碧血宫织梦百年,无论任何一位统兵都足以夺回赤岭关,若两位一起联手,消灭那老毒妖也不在话下。”
“得了吧裴长老,他俩算什么天才?”瘸腿辛长老露出不屑神情,“你怕是和他俩关系好才故意推荐的吧?夺了关领了功,你也好分一杯羹。呵呵……要老夫说啊,咱大夏的天才们早就在广州一战死了个干净啦!”
李冲儿听此一言,眯眼看着辛长老,哼哼发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来人呐,把这瘸子拖下去斩了!”
“陛下不可!”虹观长老急忙劝阻,“辛长老只是一时嘴快,罪不至死啊!”
“是啊陛下,辛长老他……他也是对广州的失败痛心疾首才有这番冒失之言,还望陛下看在一品堂忠心为国的份上饶了辛长老吧!”
长孙长老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一品堂高手,与虹观长老两人的劝谏总算让李冲儿有了重新思考的态度。
“是这样吗,罪不至死?”
“回陛下,罪不至死!”
“真罪不至死?”
“真罪不至死!”
“那就当众扒衣,打五十……不,六十九大板吧!”
“陛下,这……”
“嗯?虹观你也想挨打吗?”李冲儿斜眼一瞅虹观,虹观只能住嘴。
辛长老毫无畏惧之色,不必兵士羁押,自己边走边脱衣服,一瘸一拐的模样看着着实滑稽,却没人能笑得出来。
“呜呼赤岭,痛哉赤岭!森林燃火,令狐失影,火锅入土,铁饭归西!剑阁帮主随风去,武道三通逐日亡。树断谷藏,水龙空悲啸啊!”
“还在摇唇鼓舌,来人呐……”
“陛下不可啊!”
“不可什么?”
“陛下……”长孙也心慌了,今日的李冲儿竟让人完全琢磨不透。
所有人都以为李冲儿要重责辛长老,李冲儿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噗呲一笑,与裴长老道:“看看他们的样子,唉,真是有够好笑。朕是要传命碧血宫、宫锁竹帘夺回赤岭关。辛长老罪何以至死呢,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陛下说的是。”裴长老擦了擦额头冷汗,慌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