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人的路上
谁又会知道
离开的理由
玄英的表现过于奇怪,禹九自己表现得也有些奇怪,她担心和玄英走在一起又会无意之中说些不该说的话,所以摆脱玄英似的指一指戏楼交代两句就离开。逃离之后,她没有回到方才看月的小楼,径直回王府。
王府和以往一般热闹,梵园和曾经一样安静,没人搅扰,禹九怀着异样的心情睡到第二天一早。她原本打算先斩后奏就此逃跑,结果醒来糊里糊涂的,只因为想见沐子来她就怀揣第三个离开的理由去到他的书房。
禹九一副谈判的表情走近沐子来,装出些许担忧恳求着说:“公子,禹九有急事不得不去江洲走一趟,还请公子准我离开一些时日。”
沐子来一如既往地从书页上抬起头看着禹九问:“又是为什么事?”
她竟然听出一丝不耐烦的声音,禹九稍稍停顿,随后亦真亦假地说:“禹九有一朋友,公子也该知道,他曾是瓦肆里远近闻名的说话艺人,前些日子他突发奇想要游历四方,如今走到江洲境内,身患重病,我想去带他回虞都修养。”
“重病?怕是不适合长途奔波,你不应该在那里照看他一些时日?”
“……”沐子来话里有揶揄的意思,禹九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然后,查查雒弋的事,没有两三个月……”
沐子来说得有道理有可能,可禹九没有想过。感觉书房气氛有一些凝滞冷冽,她想说什么缓和却不知从何下手,幸好有人及时敲门。
“咚咚咚——”
禹九偏头一瞧,是红竹。
沐子来边放下书边说:“进来。”
“公子,这是公主入府一事的安排,请公子过目。”
沐子来收下红竹递给他的东西,皮笑肉不笑地说:“放下吧。需要补充完善玄英会找你,你先下去吧。”
“是。”
禹九看着沐子来,等着他的回答,看他脸色一阴一晴地转换自如,听他漫不经心地说:“禹九,你和红竹一起下去吧。”
“……是。”禹九迟钝片刻后才应声离开,事不过三,她不想再找理由编借口欺骗沐子来,不如自作主张直接逃跑。
虽说是禹九和红竹一起下去,但并非一路一起走。可红竹不加选择地跟上禹九绕远路,不只是红竹,玄英和白夜进梵园回书房找公子都绕从禹九院子前的一条小径。
红竹走在禹九左边,声音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她问:“九姑娘有没有觉着——公子今日不太高兴?”
“好像是——”不是似乎,他今日就是不高兴,都没心情戴面具装谦谦君子的模样。
红竹有些遗憾地说:“早知如此,等玄英回来让他跟公子说三公主入府的事。”
禹九应一声,电光火石之间抓住玄英的名字,赶紧转过头不太惊讶地问红竹:“嗯?难道这件事是玄英在办?”
红竹微微一笑,有点感叹,有点眷念,有点遗憾,悠悠地说:“王府的交接一直是他在办,不过公子临时有事要他昨日午后出城,到现在还没回来,所以我只能自己去找公子。”
“昨夜是白夜陪着公子?”
禹九本来就紧张,看见红竹朝她的方向一偏,她绷着身体听红竹说悄悄话一般细声细气地说:“那个——我与九姑娘说个秘密:昨夜在公主府的公子是白夜假扮的。”
“什么?那公子呢?府里现在的公子是——”不能太惊讶,要沉稳镇静,禹九提醒自己,所以她只是变了表情变了语调。
“姑娘无须担心,公子没事,只是有事先回王府。”红竹仿佛在禹九掩藏的声音表情底下还看到别的什么,因此话语中略带安抚的意味。
安慰过后,红竹有些诧异地问:“昨日夜里姑娘没见着公子?”
禹九胡乱解释说:“没有。我夜里回来得晚。”
“好遗憾,公子为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了惊喜,吃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我还好奇姑娘收到的是什么。”红竹颇为惋惜的模样有些可爱。
禹九还没说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
“红竹姑娘,公子有急事找你。”
刚出来没多久,有什么事不能稍后再说?禹九腹诽一句,与红竹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