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发制于人
虚心求教的笑容
让人低下头
林漱可以不在意骆橪似真似假的晕厥把她带回燕庐抱进房间放上床,却不能忽视骆橪半梦半醒间的辗转挣扎,他几次见骆橪眼皮抽动几次听她梦中呓语,几次想直接唤醒骆橪最后都放弃了,他能做的只是握着骆橪的手安慰道:“阿骆,没事,我们都好好的在这儿呢。”
之后,再听见骆橪呓语,林漱握紧她的手让她能感觉他的存在;看见骆橪伸手要抓什么东西,他握紧她的手压着不动让她以为自己抓住想要的东西。如此几次,骆橪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确定骆橪安稳睡着之后,他松开被汗湿的手拿块布擦一擦,然后出门去找梅镌和连叔去了。
“林姑娘,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总算睡安稳了。”林漱没注意自己回答梅镌的表现,没察觉他在疲累之后轻松的笑容,他只是转眼没看见连叔顺口问道:“连叔呢?”
“连叔为小姐一事调动许多暗桩杀手,他说要去安置一下。”
“哦——”林漱靠在桌边,给自己倒满茶后啜饮一口,润润嘴皮,随即问:“梅镌,你能与我说说在我离开之后回来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林姑娘,这个,哎,一言难尽啊。”一言难尽是真,不过可以慢慢说,梅镌不太想说的原因是骆橪曾经担心林漱知道后会觉得她是疯子。
“看着我——”
“啊?”
“看着我慢慢说。”林漱也知道梅镌说不清楚,他只是想让她放轻松以便能在对视之际看见她真正有过的经历,他原来还担心梅镌会有所提防会在接触他的目光时刻意去看他心里真正的想法,没想到梅镌只是疑惑抬头,心里毫不设防。
于是,林漱轻而易举地得知梅镌两日的见闻,不过骆橪变妖一事有意瞒着梅镌和连叔,所以林漱知道的不过是骆橪被人当作妖怪追赶着跑进燕庐时燕庐众人的反应,是连叔和梅镌明白骆橪并非妖怪之后在半面庄虞都办事处、沐王府和宣国公府几个地方辗转的经历,是天牢里骆橪似真似假的解释和那一句“我怕她说我是疯子,”以及他回来之前刑场里发生的杀猫事件和骆橪又变妖一事,此外再无其他。
因为梅镌几乎一直和连叔在一起,林漱猜连叔不会知道更多,所以他打起禹九的主意,借连日奔波太累想休息片刻回房瞬移去找舒栎。
舒栎见林漱过来颇感意外,不过他因为想知道骆橪情况如何而在见到林漱后感到一丝惊喜,他关心地问:“阿骆怎么样?”
林漱担忧地说:“看着不太好,所以我来问问禹九姑娘可来找过你?”
“她们做得的确过分了些。禹九如此胡来,我猜沐公子一时半会儿不会放她出来,不过你或许可以去看看,不管是代骆橪去谢谢她还是借探望雒弋之名,总有办法的。”
林漱不着痕迹地斜乜舒栎一眼,心想你之前百般阻拦不让我回来,现在却两手一摊装无辜,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毕竟赶回来看见骆橪和禹九的杰作时舒栎和他一样没料到会有那样的结果。借舒栎找不到禹九,那就自己动手。于是说好休息片刻的林漱进屋不久又推门出来,只对梅镌说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就匆匆离开燕庐,到沐王府之后,他搬出小神医有事要见禹九姑娘、骆橪想谢谢禹九姑娘和雒翾想见见雒弋等各种理由,让人无法反驳无法拒绝得带他去见禹九。
林漱一路见过丫鬟侍女家丁护卫,走进一扇门绕过一个洞弯过一段路地被人带进自来居,这个看一眼那个瞧一下的看他像看猴子一样,别别扭扭地进书房之后发现禹九身边还有一个沐子来和玄英。心道一句麻烦之后,林漱对着兄长转世尴尬而别有意味地赔笑着说:“沐公子,不知我是否能请九姑娘借一步说话?关于骆橪,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九姑娘。”
“有什么话不妨在这儿说。”
兄长向来通情达理,刻意为难多是想揶揄他几句,林漱刚在心里埋怨完林屿一点儿也不善解人意,就听沐子来吩咐玄英道:“玄英,我们先出去。”
然后,禹九有幸看见林漱对着沐子来的一个背影变了几种神色,从莫名其妙到语塞到诡异再到你行你厉害的无可奈何。
林漱对着沐子来的背影做出以后再见林屿的几种想象之后,转头对禹九说:“九姑娘,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特意来一趟是想问问你和骆橪关于‘变作妖怪’一事都做过什么引发了什么”?
“骆姑娘……”
林漱补充道:“她若是会告诉我我就不用特意过来了。”
禹九伸出手说:“林漱,你不如自己来看吧。”
林漱看着禹九伸出来的手愣怔一下,他也就刚知道禹九和林屿的关系时想过要通过她去看林屿当初发生什么事,不过后来没动手;为骆橪一事去看禹九心里所想他还真没想过,现在动手,谁知道他会不会连禹九和林屿的过去一起看,所以他提醒道:“九姑娘就不担心我会多看?毕竟你和林屿关系匪浅。”
“无妨,我们没……”和林屿的过去倒是没什么需要隐藏,可是和沐子来的关系就不一样了。禹九在林漱伸手之时收手,强装镇定地说:“算了,事情太杂,一件件去看不知要到猴年马月,还是由我来告诉你吧。”
“多谢姑娘。”
于是,林漱又从禹九这儿知道几件事,比如抓骆橪下天牢的是虞将军府,骆橪入天牢之后先后见过雒弋、宣国公、沐王爷、兰奇和梅镌他们,骆橪借外丹是想真正变成妖看看人们更真实的反应,刑场里借猫制造混乱的幕后黑手是虞将军父子。得知雒弋有心为骆橪着想,林漱有片刻的庆幸,他们父女之间总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听说宣国公、沐王爷和连叔他们先后去看过骆橪,林漱多是感慨,长辈们的交情到底是要牢固一些,不至于让骆橪孤身一人身处险境。林漱意外的不是虞先阳放猫,而是兰奇会出现,他既没听说兰奇离开牧州也没听说兰奇进了虞都,即便早知道兰奇和虞都权贵关系密切,他还是惊讶于兰奇进入太子府又借太子的关系入天牢想帮骆橪做些什么。
跑来跑去,想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可林漱心里总觉得少些什么。是花倚镜的意外出现?好像不是。直到再回到燕庐见到骆橪时他才想明白,他真正想知道的是骆橪在想什么,他查问那么多不过是想从他们的行为动作和反应来推测骆橪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人心善于遮掩,推测总会出现误差,骆橪的心思怎么能从别人那儿去看,要知道她的心思就该从她下手。
林漱就这样满腹心思的坐在骆橪床边,手抬起来放下,抬起来又放下。就看一点儿没事的。就看一点儿没事吗?自问自答地纠结半天,好不容易抬手放在骆橪额头上她却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