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句感叹完,骆橪伸手撒娇似的来了句:“林漱,脚疼,走不动了。”
是撒娇吧?是要他背她下山的意思吧?林漱在骆橪面前蹲下时还在怀疑他是否误会了骆橪的意思,完全忘记了他在这之前纠结的是骆橪现在和过去有什么不同之处。他应该没误会,骆橪在他蹲下之后趴到他背上就开始使唤他背她披荆斩棘平安下山。
使唤结束,骆橪沉寂下来,林漱几次侧头也没得到回应,他就以梵安山为引——那地方再演戏可是要滚斜坡跳断桥的——商量着问:“阿骆,梵安山就不用爬了吧?”
“不爬,我们穿过郡安县直接去牧州。”
“这样啊——阿骆,郡安县那一晚,你没喝醉吧?”
骆橪沉默片刻,仿佛在想那一晚是哪一晚,不过他们前后也就住了一晚,所以回想起来后她笑说道:“我喝的是汤,怎么会醉。难不成你在汤里放了什么东西?”
“没有。只是好奇你当时的反应,毕竟一低头一抬头的你就变了。”
说完,林漱见骆橪的右手从他下颌绕过去抓住左手,不知是掩饰自己还是怕抓不稳会从林漱背上摔下去,她没沉默,而是轻咳一声故作轻松地答:“那时候吧,觉得你好歹是个朋友,不该让你生气离开,但是我不会哄人,所以,就,只能装傻充愣了。”
“哈。”竟然是哄自己。林漱是真的没想到啊。
“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我现在还想看看。”
“你做梦去吧,我才……”
骆橪几乎是无意识地探头到林漱左耳边说的话,话里带出的细微气流暖暖地从耳边散开,原本流畅的步子蓦然一顿,脚下一空,身子一偏,若不是骆橪提前拉紧双手,怕是真会被他摔下来,偏偏他回过神站正后把错误归给骆橪说:“阿骆,你别乱动,影响我走路。”
说不动就不动了,不仅不动,连话也不说了,两个人各自尴尬各怀心思地走完剩下的路,一切恢复原形,仿佛不久前的演戏撒娇都没发生似的。这种别扭却又正常不过的情形持续了很长时间,一直到他们在牧州暗中替雒翔处理了一些暗箭。
不过林漱和骆橪不同,他守着正常状态不动不是因为对那件事有所介怀,不过是没找到机会再和骆橪谈心,若是有,他会抓住的。比如在他打徐楷的客栈,在他们曾经住的房间里,他躺在夜里,隔着一层屏风喊那边的骆橪:“阿骆。”
“嗯?”
“其实你父亲和你母亲的事你都知道吧?”
“知道一些。”
“其实你父亲……”
“两个胆小鬼……”
与骆橪说话声一起传进林漱耳朵里的还有床板的吱嘎声,他应声片头,模模糊糊看见骆橪坐在船上,兴奋又有些愠色地说:“若是他们能自信一些给彼此的信任多一点,就不会有那样的结果了。”
听起来,林漱从雒弋那儿得知的并不完整,此事还有内情,于是他问:“怎么说?”
“怎么说呢?徐千弈的阴谋也好,言择许的算计也罢,归根到底还是我母亲不信她自己也不信他。”
林漱明白地点头,意识到骆橪看不见之后他“哦”的应一声,然后因为不好就这件事深入,他就转而说:“牧州的事差不多解决了,接下来去哪儿?江洲?”
那边骆橪问道:“你想去青湖山庄吗?”
语气一如平常冷淡,但林漱觉得骆橪不想去。可江洲有半面庄和雒翩在,不去似乎不合适。不过好像正是因为江洲又雒翩和半面庄在她才不应该去,既然不想做这个少主还是少掺和些为好,既然把雒翩交给翟烨就该让她们自己相处。这样想着,林漱说:“不想。阿骆,我们去尘香岛吧,镜公子没了,也不知那里现在怎么样。”
之后半个月,骆橪和林漱晃晃悠悠到了洰河城,他们途经江洲去了燕庐见了雒翩,只是没去烟亭没去拂烨岛没见到庄主翟烨。据雒翩所说,庄主去了虞都,江洲这边还是交由林枔来管。他们在洰河城住了一夜,次日一早租了一艘船去找尘香岛,结果没找到,不管是遵着从前记忆还是按着民间地图或是让林漱用法术,都没找到。
其实,只要骆橪和林漱在租船时提一句他们的目的地,就会有人告诉他们原因。尘香岛上的花妖知道花倚镜死后先是查了花倚镜的去向,一是因为没查到,二是因为人们知道国师自尘香岛而来后争相来找尘香岛,她担心自己身份被发现就遣散了岛上所有人,另寻住处的同时不忘把尘香岛炸毁了。
寻找尘香岛无果之后,林漱站在洰河城的港口眺望着海平线问骆橪:“之后去哪儿?虞都还是留川城?”
按着沿从前的路走一遍的想法,他们应该去虞都,但他们离开已经一个多月了,留川城那边不知打成什么样了。
“先去虞都看一眼,虞将军必须出征,那样,牧州和留川城都好下手。”
“不怪你父亲了?”
“怪。等他实现自己心愿,让他回去守着母亲哭吧。”
就这样,骆橪和林漱收拾收拾从洰河城起身去了虞都,不过他们刚到虞都进到燕庐见到梅镌,林漱就收到舒栎的传信说禹九那边好像出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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