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年纪还小，先练好身体再说。”
顾茗烟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儿，赶紧放柔了声音来，接了那碗筷来，给他将炒面夹到嘴边，见他呆呆的吃了，这才继续道：“我白日不能护着你，晚上偷偷送东西唯有你我二人知晓，你不必担忧我真的对你图谋不轨，这些日子你只当我是你姐姐，等到你练好身子之后……”
“我也有用处吗？”
男孩儿小声问道，一只手却轻轻攥紧了顾茗烟的衣角，抬起头来看她。
那双眼里燃着火，烧着星辰。
顾茗烟微微愣神，却是摇头：“没什么用处。”
男孩儿眼底的光亮像是又要消失，额头却被温热的手附上。
“小孩子能有什么用处？”顾茗烟的声音跟着传来，那炒面也被放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男孩儿抬起头来，撞进顾茗烟那双带着笑意的眼底。
“但你总会长大的。”
话音落下，男孩眼底的星光又重新点燃，问她：“那我该怎么做？”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夜晚给你送饭送书，亦可以找人求些武艺方面的书卷来，可白日我依旧对你毫不在意，亦不会帮你拦下那些打扰欺侮你的人。”
顾茗烟的指尖点了点他的眉心：“等你有本事了，顾青洲自然会被你给比下去，我的目的自然也达成了。若是你得到我的帮助，依旧一无所成，便当是我们姐弟情谊。”
她还不至于将赌注压在一个孩子身上。
但无论如何，他是这腔子的弟弟，也是祖母想要保护的孙子。
单凭这两点，她愿意给他一些成长的空间，反正等到一年之后，她就会一一斩断同盛安的联系，找到无熟人可找寻的地方隐姓埋名，研究医术，培养毒物。
男孩儿咬紧牙根，鼓起勇气道：“那……你可以做我姐姐吗？我从小就没了娘亲，爹爹也不喜欢我……”
当真还是个小孩子。
顾茗烟当即点头答应下来：“我本来就是你姐姐，只是白日你要同我保持距离，若是让大娘看出你的野心，照我如今的模样，是保不下来你的，但晚上我只要有时间就会过来，你只需要告诉我，想吃些什么，缺些什么就好。”
突然被这弟弟扑了个满怀，小孩子身上香香软软又暖和，顾茗烟顺势将人抱在怀里。
而那半碗炒面已然凉透。
对于这又困又冷的孩子来说，这一碗续命的热饭，竟还比不过一个亲人的拥抱。
太过可怜了些……
顾茗烟将怀里的弟弟抱紧了些，这才想起来他的名字，小声道：“那我日后叫你旭儿可好？”
“好！”顾旭当即大胆的蹭了蹭她的颈窝。
顾茗烟只点点头，最后才将困得不行的弟弟塞进被褥里，帮他掖上背角，小声道：“过些日子，我或是顾子烟可能会来，大娘为了顾青洲的地位，会选择杀了你或是拉拢你，到时候你要随机应变，我只能帮你在中游说，可知道？”
“明白了。”
不受宠的孩子往往越知晓其间轻重。
顾茗烟倒也是没再担心，只自顾自的将那剩下半碗的炒面吃完，提着空荡荡的食盒又困难的翻了出去，溜回到自己的菡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