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月光阴，不过转瞬。
待到顾致远和柳氏前来探望时，她正奋笔疾书，愁眉不展的模样。
一袭单薄月白长裙草草裹身，腿上搭着一块毛毯，臂旁手稿堆积成山，似是早就知道今日他们要过来，顾茗烟空间里的东西早已收了回去，窗台旁侧，桌案之上，是屋中众多书卷。
香炉袅袅，并非清香，反而是一股子浅淡惑人的香甜味道。
顾茗烟自愿用毒来抑制体内时不时暴动的毒素，这毒草毒性低，味道却大，久而久之，她便习以为常，反倒是闻不出来。
头发草草用了一根玉簪绾起，见到二人时，只是拿走了毛毯简单行礼。
不卑不亢，哪里像是方被教训禁足的模样。
“这半个月禁足，可清醒了？”顾致远故作威严，心里却是对这个波澜不惊的大女儿稍稍欣慰。
看书习字，总归是比这禁足之日哭哭啼啼的好上许多。
“女儿一直都清醒着，是爹爹不解女儿苦心罢了。”
顾茗烟又瘪瘪嘴，倒是一副委屈模样。
那柳氏只好奇的看向桌上密密麻麻的手稿和书卷，蹙眉不已。
她本以为这顾茗烟不过只是稍稍聪明些，却并未想到她竟也如此爱读书，一想到她比自家女儿还要招人几分，她又如何愿意让她在才学之上超过子烟。
此时更不知她同顾致远打了什么哑谜，只道。
“短短半月，茗烟便看了如此多的书，当真是用工。”
说着，她走上前，想要看看那手稿。
顾茗烟却已然走上前去将人拦了下来：“并非是书院之书，都是我房中留下来的话本子，叫大娘见笑了。”
柳氏这才看见那几本书的名字，想着这菡萏院以前的荒芜，只怕是将些无用的书送了过来。
既如此，那些手稿不看也罢。
反倒是顾致远冷下一张脸来：“明日便要回书院，三日后便是小试，你只是看了些话本子，这小试又该如何考过？”
“可茗烟亦不知晓要考些什么，只怕入了学院也是要跟着许先生打扫书阁。”
面上委屈，顾茗烟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
说来这开学小试之事，还是霜华姐姐告诉她的，她只擅长自己擅长的，对于那些诗词歌赋，不过是她以前为了升学所学，如今早就忘得干干净净，若是让她吟诗作对，只怕能将先生气到吐血。
想来，考试这东西同她无缘。
柳氏却是欣喜：“老爷如何要对茗烟这般严格，却也不想想她这十几年都生在落霞山下，村子里识字的就屈指可数，哪里能知道书院的规矩？”
“如今你倒是为她说话，也不怕我出去被人戳脊梁骨。”
顾致远恼怒的看着柳氏，自然知晓她打的什么算盘，加之之前他想借顾旭挑拨顾茗烟和柳氏的关系，却是无果，如今见到柳氏为顾茗烟说话，就来气。
“老爷说的哪里话，谁敢说我相府的坏话。”柳氏讨好的迎上前去，末了又看了一眼还呆愣在原地的顾茗烟：“明日回了书院，可要向子烟好好讨教，再不能让人轻慢了我们相府，可明白？”
“知道了，爹爹大娘放心。”
顾茗烟答应下来，好歹是将这一对异心夫妻给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