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
萧祈然于名册中抬起头来,黑色瞳仁不免又深了几分,指骨收紧拢了那名册狠狠砸在桌沿之上,神色阴郁:“她身上何曾有过什么凤凰,此言从何而来,定要严惩。”
魏白身子下低,仍道:“嘴碎的两个丫鬟,是方才照顾小姐入温泉沐浴,道是为其更衣时见凤凰在背,朱红眼眸,金羽凛凛。”
听闻此言,萧祈然一时沉默,细细回想之前上药时所见所闻。
那时她背上旧伤未愈,血肉模糊成一片看不出什么,可那完好的肌肤之上他身为男子终归是不能多看几眼,如今竟是想不出。
反倒是旁侧的霜华连连摇头:“我看的真真的,当时小姐背上绝没有什么凤凰。”
话音方落,她便收到萧祈然一道警告的目光。
霜华尴尬的揉了揉面颊:“我们皆是女子,多看……”
“你倒是同她走的近。”萧祈然指骨分明的手还是松开来,将那拧巴卷曲的名册扔到桌案之上,对霜华勾了勾手,低声嘱咐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再去看看,我在屏风外等候。”
“是。”霜华点头,旁侧的属下已经了然于心的将轮椅推上前来。
正巧此时医馆里唯有寥寥数人,且都聊起昨夜走水之事。
萧祈然带着霜华魏白,悄无声息的入了这医馆后院,方见顾茗烟小憩的屋外无人伺候,医馆药童丫鬟来去匆匆,更是不识诸多权贵,只是多看萧祈然身下轮椅又看袖上尾羽方惊慌行礼。
“不必多礼。”霜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命人不可声张。
这边萧祈然和魏白入内,方一进门便闻到淡淡花香味儿,香炉袅袅似是冬日寒梅香,而在屏风旁侧的桌椅上,两件女子外衣随意扔置,看来是她睡前随手扔下,又无人照顾着整理。
魏白轻咳一声别过头去,到底不愿再往前走上一步。
谁知晓小姐如今身上是否还穿着衣服!
萧祈然也是暗暗捏了捏眉心,待到霜华入内急急忙忙的将那几件衣裳收拾到木施之上,才低低道了声失礼,坐到床沿。
床榻之上的人儿睡的正香,长发凌乱纠缠于枕上,被褥一角还露出半截小腿来悬在床沿,即使是霜华帮她将腿放进去仍是毫无察觉,霜华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揭开被褥,还未解开她的里衣,已然看见那纤长脖颈后隐约的金纹。
“小姐……”霜华蹙眉,低低叫了两声。
睡梦之中的人被叫的不耐,不过是彻底翻进了床榻之中,几乎半趴在被褥之上,身子也跟着露出大半来,指尖拧着被褥后才将整个头都埋进去,发出闷闷的呼吸声来。
那单薄的里衣也被打开一条缝隙,松松散散的露出更多脊背肌肤来。
霜华单腿跪在床沿,将那脖颈处的里衣拉开些许,果然见那金纹蔓延而下,而在那稍下处,隐约还能看见个模糊的鸟头,而那一点朱红却甚是夺眼。
下意识抬轻轻触碰……
被褥中的那双眼陡然睁开,手腕红绳应声而断,雪刃脱手……
“砰——”
“大姐头!”魏白惊得一叫,上前一步却被萧祈然抬手阻拦。
“无事!”霜华接着喊道。
魏白难以上前,萧祈然只是慢慢推着轮椅绕过屏风。
雪刃于顾茗烟指缝中,而她眼神凛冽不似平常,浅淡金芒在萧祈然入内时尚存几分,而霜华正跌坐在地,满目惊恐的捂着脖颈之处,而在那屏风之下,赫然躺着一把带了血色的雪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