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顾茗烟撑着脑袋，冥思苦想了许久也难以打破这诡异的开场。
这也太不顺利了些……
不安分的指尖轻叩在桌案之上，对面的沈八则呆愣的看着眼前的食物，胃里的馋虫正翻江倒海的闹腾，她却还震惊于盛安的民风开放至此——原来这些闺中小姐也能找女子来做消遣的吗！
“你从瀚城千里迢迢来到盛安春试，是为征战沙场，还是为了什么？”
顾茗烟清了清嗓子，决定从最简单的问题入手。
若想要沈八来当自己的侍从，总归是要知道一些最基本的消息。
“我不想征战沙场，只想谋得一官半职赚点银子回去。”沈八默默缩回了要去拿碗筷的手，郑重其事道：“我在族中小辈里排行老八，幼年时镇上遭了灾，无粮食许久镇上男人便都上山打猎，却不料遇上雪崩殒命，我们沈家便奔去瀚城求助，路上又死了不少人，如今家里老人过身，长辈只剩下三个婶婶和个叔叔，哥哥姐姐们都外出做事，到底也供不过家中还有不少弟妹读书。”
顾茗烟微微睁大了眼：“那你父母呢？”
“我幼时他们便去世了，我们沈家都是姓沈的一家生活。”沈八沉着脸说道：“且如今长大，方才知晓读书有用有前途，无论如何，我都要赚到银子给弟弟妹妹读书。”
世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听沈八这般说法，她父母在她幼年时离世，那么如今剩下的一群弟弟妹妹自然和她毫无血缘，可她倒也是为其一心一意。
“那你读过书吗？”顾茗烟的眉眼柔和了些。
“我只在外偷偷瞧过，如今却也不识字。”沈八尴尬的揉了揉脑袋，又道：“哥哥姐姐说盛安都是仗势欺人的小人，便让我同其他武生在一起时，少言少笑些。”
“你可愿做我的侍从？不必征战沙场，银子我虽不能说给足，但也是能出得起的。”顾茗烟笑着拍了拍胸脯——沈八倒是对她的胃口。
沈八无辜的眨了眨眼，旋即鄙夷的瞧她：“我不想做人侍从。”
“但我可以教你读书习字啊，而且你弟妹众多，来日兴许也能为我办事拿钱。”
她探了身子向前，兴致勃勃的看着沈八。
沈八吓得身子一缩瑟：“你想让他们做什么？”
“你还未答应，且又未识字，所以我还不能说。”顾茗烟慢斯条理的站起身来，侧过头看门外已然陆陆续续的来了人，厨房大娘也叫喊起来，自知武生们结束了比武要来用膳，便笑道：“我是顾茗烟，你若愿意做这个交易，来找我便是。”
话音落下，顾茗烟踏着武生们的嘈杂声消失无踪。
沈八则沉默片刻，方才拿起手里的碗筷，颇为认真的将这一桌子好饭菜给吃下。
……
春日绿芽抽新枝，这郊外的南临书院里种了不少花草树木，顾茗烟自顾自的寻了少有人踏足的小路归去，木枝被她指尖摁压过，又发出小小砰的一声弹回原处，娇嫩的绿芽兴许还能吐出些许晶莹来，实在好看的紧。
隔着层叠的枝丫和未**的嫩芽。
萧逸然又一次遇见了她。
扬手示意背后侍从安静停下，他静静的看着林间的俏皮丽影打了个璇儿，在踏上碎石小路上时才注意到背后的目光，循着那怪异的目光看去。
四目相对时，春风骤起。
萧逸然眼底盛着冬日的寒意，顾茗烟则远远的对他行了礼：“四殿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