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里饭菜佳肴，糕点美酒一应俱全。
顾茗烟只取了几块糕点和酒水，单独同萧祈然单独坐到这医馆一隅，任凭那两个丫鬟和余小晨边写着名字，边时不时看过来议论纷纷。
七皇子殿下双腿有疾，但仍可以运功行走片刻，是众人知晓的事情——毕竟七皇子殿下拜师于高人，而他双腿染疾，并非是经脉尽断，自当是还有转圜余地。
余小晨却还未从方才震惊回过神来，拉扯着春莹的袖子：“这大半夜的，殿下独自前来寻人，便也不怕闲言碎语吗？”
“且听罢。”春莹哪里敢妄论小姐之事，慌忙低下头来掰扯余小晨的手。
余小晨碰了一鼻子的灰，也看在哥哥被殿下相助的份上不再多言。
顾茗烟则靠在椅子里尝糕点，边煞有其事的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庆幸这身子虚乏又苦累，到底叫她吃了这数月的糕点也没生出赘肉来。
身旁的萧祈然本就如坐针毡，却见她郑重其事的捏了捏自己的肚子，还露出幅如释重负的神色来，不禁道：“吃坏肚子了？”
“只是捏捏有没有胖。”
顾茗烟坦言道，美目一挑，清冷的目光落在萧祈然的身上：“玲珑我已配在身上，你还来作甚？”
这目光比平日冷淡几分，但眼底的恭敬和柔和却并未消散。
萧祈然扬了嘴角，抬手执了她的手腕，见那两个血窟窿分外刺目，低声道：“既已知道真相，以你的洒脱该是离开我，怎的还会对我说出白日那番话？”
手腕被男人滚烫的手扣着，这力道轻柔的足以让她收手。
可顾茗烟却并未如此做，只是瘪瘪嘴瞧他：“因为我心悦你，为你做些什么我都觉得理所应当。”
感觉到手腕的指尖骤然紧扣，却又慌忙的松散开。
萧祈然不免将她拉近了些：“所以我才好奇，这理所应当从何而来。”
世上怎会有人无端的去助人，甚至不求回报。
“你若懂我的心思，我们如今也不至如此。”顾茗烟慢斯条理的将自己的手抽离出来：“我知晓你并非真心待我，日后你也无需再矫饰些什么，便是对我最好的歉意了。”
若是知晓萧祈然半夜前来，只是来讲这些废话。
她肯定连门都不会开。
萧祈然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于顾茗烟回过头去看不见的地方，平日面目温和的男人额角青筋暴起，却又在顾茗烟回头时悄然阖上眼，掩去那满眼的阴狠。
“对了，我其实一直有句话想说。”顾茗烟见他缓缓睁开眼，继续道：“这双桃花眼生在你脸上最是好看。”
语毕，顾茗烟悠然站起身来，掸去衣料上莫须有的灰尘。
“春日已至，待到你腿疾痊愈，这桃花眼兴许能为你带来几朵桃花，到时候别忘叫我欣赏美人便是。此时夜深，殿下腿疾可不便多留于此。”
“谢你吉言。”
萧祈然脱口而出，见顾茗烟的脊背僵硬一瞬，方才悠悠起身踏夜而去。
夜色苍茫，一如顾茗烟眼中那人。
早已无心再多做些什么事儿，顾茗烟便只有静坐下来，抵着烛火挑灯夜读这些医书古籍——长久以来，唯有医书古籍不曾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