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认识他,甚至连脸也并未看清。”
顾茗烟抬头而视,窥见萧祈然眼神愈发阴翳,只得言说道:“若我真要为那贼人作保,当可默不作声,隐瞒此事。”
又何须同你在此纠结此事?
“此话有理,可又怎知不是你蓄意而言,刻意说道此事叫我们放心警惕。”温白此时迎上前来,目光落在她那已然被撕掉一条的衣裙上:“那贼人竟如此好心,将这贵重料子赠与你,且尺寸如此妥帖,怎叫人不怀疑?”
身上衣料的确上好,无可辩驳。
顾茗烟心中如此想着,在外亦是一派淡然:“那请温白姑娘同殿下好好怀疑便是。”
“呵,你这不就是想要包庇贼人么。”
温白嗤笑一声——起码这次下地道,做错事的不止她一个人。
萧祈然的脸色愈发阴沉,却见顾茗烟悠然站起身来,目光清冷如月,声音却懒散软绵着:“那人想要得我一份信任,我信他,故而包庇。若温白姑娘和殿下觉得我沟通外贼,日后九仙教之事,不听不问。”
话已至此,顾茗烟只转过身越过木桩,走到薛逐身边落座。
薛逐倒是懒懒抬了眼皮子,分了半张绒毯给她,叫她靠在肩上小睡至天明,边抬眼看温白良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温白心中有气:“不听不问便可以了吗?若那贼人利用地道沟通外贼……”
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温白身子一晃,被萧祈然牢牢摁进怀里。
只见木桩上的景蓬横刀而上,刀刃泛冷光直直落在温白颈边:“九仙教之事,于我们何干?师父帮忙是为情分,不帮你也说不得我师妹什么。”
温白甚至未听见景蓬何时拔刀,此时见着这同样年轻的少年,她只觉得惊愕。
“此事作罢。”
萧祈然扔下简单四个字,便带着温白归去。
温白心中憋闷,来到角落更是气得直跺脚,怒声道:“祈然哥哥你瞧瞧她!当真是盛安里官家小姐,根本不知此事何等重要!”
“此事本就与他们不相干,他们不帮也在情理之中。”萧祈然按住她的脑袋:“更别说,的确是我未将地道之事同他们言明。”
温白冷静下来,反问:“祈然哥哥为何不早说知晓地道之事,若早说一二,方才又何须同那人动手,浪费力气……”
温白剩下的话,尽数被萧祈然的动作堵回了喉咙里。
不同于他以往在盛安城内的平静沉稳,许久未曾得见的目光展露而出,衣料之下结实的肌肉也都紧绷起来。
曾在每一场奇袭前,他亦是用这般空洞无神的眼注视着远方的天边。
温白咽了咽口水,要触碰萧祈然的手指也缩了回来,许久才找回自己的舌头:“祈然哥哥,你这是……”
“太子前来,兴许并非巧合。追捕贼人兴许不假,可目的却另说。”
萧祈然的唇角微微勾起,冷冽的气息亦倾洒而出。
温白微微睁大了眼,正色道:“祈然哥哥这是在抓内鬼?”
“可惜,还没抓住。”萧祈然的拳头被捏的咔咔直响。
祈然哥哥为什么会生气呢?
温白不明白,只得小声说道:“祈然哥哥,难道你就从未怀疑过顾大小姐吗?她此时此刻可是在包庇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