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不明白……”秋梅仍旧在外哭哭啼啼。
“既不明白,那此事便成死局。”
顾茗烟此时当真不再应答。
秋梅自知难再从小姐嘴里听得只言片语,只好离去。
只是临走之时,秋梅低声嘱咐了句:“今夜奴婢难归,还请小姐关好门窗。”
顾茗烟仍旧一言不发,懒懒的从浴桶里爬出来,换上干净的衣衫后方才推开窗,菡萏院内沉寂一片。
阿默同沈八还要送思韵小姐的丫鬟归去,到底还要应付应付她爹爹续弦的母老虎。
秋梅还不知能否走出大夫人的威胁,纵使今夜归来,也绝非忠心可信之人。
正当她准备关上窗户,却听那男人的声音悠悠传来:“你那丫鬟可是翻墙出去的。”
“什么?”顾茗烟一愣。
“你曾帮过她吗?”男人陡然询问。
“算是帮过,但我也叫她家人吃尽苦头,想来比起我,她是更信任柳氏的。”顾茗烟索性半靠在这窗台上,仰头看着天边皎洁的一抹月色:“但她为何要翻墙?”
“门仅能从里锁住。”
男人陡然说了句没头脑的话。
顾茗烟发出一个疑问的嗯声,正见那男人从角落的草团里走出来,抖落一身杂草叶子,那双狭长的眼方才望过来,又急忙的转过身去。
“穿好衣服!”
“我穿好了!”她甚至在严严实实的里衣上加了件外衣披着!
男人还是没有回头的打算,只是低声道:“罢了,你可是今日叫那小丫鬟去打听温白同萧祈然的旧事。”
“你怎么知道?”
“我知晓他们二人皆是练武奇才,年岁尚轻时征战沙场,已然是无往不利。”男人的声音轻轻的,像是累了的模样,缓缓的坐下来靠在墙根,也望着院中的月亮:“温白出生江湖世家,幼时被卷入江湖仇杀,家人死的干干净净,乃是被奶娘抱出来方才捡回一条命,后因根骨绝世被其师父带走。”
顾茗烟听得眉头直皱:“她真可怜。”
“她父母杀人无数,满手鲜血。”
“与她何干?”顾茗烟撑着窗户看他:“她幼时总不会杀人罢。”
男人陡然笑出声来:“你说的对,可这般姑娘,总能惹得男人的怜爱之心,她的师父如此,萧祈然亦如此。”
“她武功了得,还能带兵打仗,这般的女子哪里需要靠着旧事去夺宠爱。”顾茗烟自己说着,反觉得自己心里憋屈烦闷的很,声音也不自觉的阴沉下来:“她便是英姿飒飒的一站,只怕许多男人便愿为她甘愿赴死。”
月光倾洒在她的长睫之上,落下片片阴影遮住她的双眸。
男人还靠在墙根,低声道:“你在嫉妒她吗?”
顾茗烟紧了紧指尖:“别说的你什么都知道似的!我已经不再插手九仙教之事,你可以走了。”
她愤愤的关上窗户,落座于自己的梳妆台前。
门外却传来过于刻意的脚步声,窗户又被推开一条缝隙,几张单据模样的纸飘落在她眼前,男人甚至没有露面,只是说道:“去找找这个人,你会知晓那掌控地道的人是谁。”
顾茗烟拿起单据一看——宁珏,鸿业城。
完全陌生的地名和姓名。
“我不再参与此事,你可以将这些东西……”
“我没法儿将此人解决,但兴许你可以帮忙。”男人的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恳求:“我只相信你。”
“为什么是我?”
“向你表达诚意,也向天楚表达诚意。”
话音落下,院门外之外似乎传来吵嚷的声音,男人也缓缓的将窗户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