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可以算得上恐婚的原因之一。我所见的大多数结了婚的姐姐和阿姨们似乎都会渐渐被消磨成这种令人反感的样子;我不想用怨妇这个词来形容任何一个女人,但我又实在想不到其他的更贴切的词。
怨妇和泼妇一样,都是让人一听就头大的词;但真要论起来的话,泼妇可能还比怨妇要好一些,毕竟泼妇能够切实地表达和发泄出自己的情绪,就算对周围的杀伤力更大,也好歹能保证自己心满意足,痛痛快快;而怨妇则不然,她永远都幽怨而絮叨,像是看不到尽头的梅雨天气,让房间里的四处都起了霉,又像是在暗夜里低声呻吟的女鬼,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头皮发麻;偏偏她自己也是不痛快的,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不然也不会积了那么多的怨气,身边的人不肯让她周全,她自己却也没有爱护自己的心气儿,就只能这样,暴躁阴郁地,长年累月地积起心里的毒,底下还得架上一小火,咕嘟咕嘟地煮着,日夜不停地,散发出更加恼人和怨毒的气息。
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小时候对金钱不屑一顾,但长大后才知道金钱这东西是真的令人安心;中二时觉得黑白色就是人间真理,但上了年纪反而才明白每个颜色都有它存在的意义,甚至还更热衷于粉色小物的可爱与轻盈……我只是想说,我明白随着年龄的增加,我们看待事物的角度会不同,以往不想要的,可能会在之后欣然接受。这也是为什么,曾经流传一句,“长大后,我们都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但无论是六岁的我,还是十六岁的我,还是二十六岁的我,我们对于“怨妇”这个词,始终不敬而远之;并且我也坚信,无论我三十六还是六十三,我都彻彻底底地,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我宁愿孤独终老,也绝不可能让任何事物把自己消磨成这么可怕的样子。
所以我会在每一次情绪失控的时候拼命控制住自己,等到过去这一阵儿,再心平气和地表达出自己的感受——当然不能一味地堵,一味地堵只会迎来一个最终爆发崩溃的结局;堵不如疏,该表达还是要表达,哪怕是自己安慰自己。
我也并不是一定要瞒着贺涵。这种事儿虽然难以启齿,但终归是一件我不得不去面对的事情。我朋友虽多,正在身边的又亲近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更何况不是所有人都全程陪着我经受过这一遭,也不是所有人都清楚我当下的生活状态,就算是最善解人意的朋友,倘若想要听我讲清楚我这会儿的心理,都难免需要我补充上很长的前因后果和细节分析才行。所以综合来讲,如果我想要倾诉,贺涵无疑是一个最适合的对象。
护工阿姨很快就提着午饭回来了。看得出贺涵恢复得不错,连厨师给做的病号餐都放开了许多;除了滋味更丰沛的饭菜之外,甚至还为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冰粉,旁边讲究地用冰袋降着温,吃上一口,只觉得心底的火气也跟着降了下来。
“我让厨师准备的。”贺涵看着我,一脸求表扬的期待感,“好久不去打川锅了,我记得以前那家川锅店里,你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
“不愧是你!我就晓得你最疼我咯!”我笑了起来,算是消解了刚刚的情绪,继而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想要跟贺涵解释清楚,“我那会儿实在是有点冲动,心里确实也有点不痛快……”
“我知道,我知道的。”贺涵却打断了我的话,紧接着又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喜欢孤枕安眠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孤枕安眠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