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变化都来得太快。
班鸠还未回过神,下一刻,握着孤城的手就被另一只手握住。
因为方才那女人,班鸠全身上下都处在应激的状态,他二话没说,直接挥手横剑一扫。
“唰——”
剑刃带起的风声划破寒冷的夜空。
可这一剑,班鸠什么东西也没能刺中,还被握着手腕顺势一带,当头栽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熟悉清甜的气息缭绕在鼻尖,好似温柔乡,入眼是红袍金线、龙凤齐眉的图案,对方将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肩背,轻轻拍打着。
“师兄在呢。”宫行洲轻轻地顺着他的脊背,“师兄知道事不过三。”
由于脸埋在对方胸口,班鸠只得闷声道:“……什么三?”
“小班鸠已经有两次突然找不到我了,我不会再让第三次发生。”
班鸠挣了挣,茫然地双手一推,他们二人拉开一些距离:“不对,你刚刚不是……”
宫行洲从身上拿出一张符咒,在他眼前得意地晃了晃,从纹路走势上看,这是一张分身符。
班鸠瞬间明白大半。
“我本来是不打算用,想着将计就计,跟着她去,这样的话今晚就能解决问题。”宫行洲挥把分身符放在班鸠手上,“可在带着你跨出门的那刻,还是想留下来陪你。”
班鸠:“她带走的只是傀儡?”
“当然,那傀儡身上还被我放了定位符,待会儿就能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儿。”宫行洲表现得像一只四处开屏的红孔雀,下巴微微抬起,嬉皮笑脸道,“所以小班鸠,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班鸠被问得一愣。
“什么叫‘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方才四周起了一些雾,快就散开了。”宫行洲道,“起雾的途中,你突然立在原地,然后不断地叫我的名字,说不能走,很是奇怪。”
“不是这样的。”班鸠听得一阵冷汗冒出,立马回想方才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故作淡定地俯身揉了揉眉心,“在我看来……雾很大,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四周的烛火灯笼尽数熄灭,像是一个死城,本应该走在我前面的你突然变成了一个女人,她告诉我说,你被带走了,还说我……”
说到这里,班鸠突然顿了顿。
女人还说“你居然是能逃脱幻咒的人”。
逃脱幻咒?
为什么是逃脱?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每次在浓雾里,旁人和自己看到的场景不一样?
“说你什么?”宫行洲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追问。
班鸠的话戛然而止,想到三生山上掌门的嘱咐,感觉自己不能这样冒冒失这失地全盘托出,于是一改口:“我……忘了。”
宫行洲:“又忘了?”
这时,张夫人和范家主从院外探个脑袋来,红彤彤的烛光衬得他们脸上格外喜庆,张夫人问道:“两位仙人,等你俩好久,快过来拜……哟,不是说不能掀盖头吗?”
“不拜了,带走新郎的人出现了。”班鸠将就着手上的孤城御剑而起,“师兄!”
“来了!”
比起孤城冷色锋利的寒光,千载一出手,四下流光四起,宛若游龙戏水,气势非凡,宫行洲对下面喊道,“大伙散了,回屋去睡一觉,今晚就帮你们把坏人抓回来!小班鸠,这边,定位符有反应了!”
无边的黑暗席卷淡化了城镇的轮廓,和四周荒山的山脉融为一体,比白日看上去要大上很多,更要静上很多。
范家听了宫行洲的话,立马熄灭了红烛。
这漆黑地方上唯一的一条光带也消失了。
宫行洲捻了个光诀,紧跟定位符的方向,带着班鸠从天上掠过,寒风吹得他们的广袖喜袍咧咧作响。
班鸠冷不丁的地打了个寒战,下一刻,便感觉周身起了一阵温暖的流光,抬头一看,宫行洲在眼前回头冲自己笑着,手上还留着一道暖符的余诀光点。
“没那么冷。”班鸠说道,“你同时开四个咒不累吗?”
“我能同时开十个。”宫行洲答道,“两周前去禁地找你,我同时用十二张符咒当作眼线。”
班鸠:“……”
忘了这家伙是位天才修士了。
又飞了一阵,他们已经离开了青木城,宫行洲突然说道:“打起来了。”
“打起来?”
“那女魔头发现带走的是一张分身符了,发了好大的脾气,现在正和□□符咒在较量……唔,也不是多厉害嘛,就是个普通人而已,不过她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宫行洲碎碎念道,“还蛮厉害的?法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