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竹十八方才所说,这伙马贼来自交界之处,他似乎对马贼的脾性颇为了解,可他连玉冰针哪来的都不说,马贼之事估计也打听不出什么,冯辞便没有开口询问。
“该是十八感激你才是。”竹十八朝冯辞笑的和煦,叫人如沐春风,冯辞恍惚间从他脸上瞧见了沈平礽的影子。
沈平礽就在跟前,却不再同她笑了。
冯辞追赶孟双照而来,此刻也不知道孟双照被马贼关在哪里,她惦记着沈平礽,沈平礽就在眼前,她却手臂麻木,不能动弹,什么也干不了。
想到当日在断崖之下,自己只能将冯衍的毒渡过来,害的林淮他们费尽心力搭救。自己将前事种种忘了个一干二净,叫沈平礽为她受尽煎熬,曈曚和幽嫮思念母亲,因顾忌她的伤势而无法亲近,更要沈冯两家上下担忧不已。
在沈家身处火海时,她亦无法自救,连累沈平礽身受重伤,容貌毁损。马贼一事前因后果都已明了,自己顶着怀王的身份,却无法除了那些个罪魁祸首,瞻前顾后的寄希望于戎灼,反叫沈平礽受诸般苦楚。冯辞发觉自己就跟一个废物一样,无能便罢了,还要累及身边亲人。
“小逢儿,你别哭啊,我们很快就能出去的,你别害怕,别哭了,啊,我在呢,不会有事的。”冯辞越想越难过,不自觉眼泪直往下掉,竹十八见她哭的伤心,出言安慰。
他嘴上说着别害怕,其实却想着,更深夜静敢孤身进地道,能在死人堆里拉出他来,乍一见了马贼也安之若素,这样的一个姑娘,又怎么会害怕呢。
“对,沈姑娘你别害怕,咱们一定能平安出去的!”沈垂禄只以为冯辞是后知后觉,这会子才感觉到害怕。
竹十八和沈垂禄轮番开口,一个劲安抚冯辞。
冯辞也不出声,静静的抽噎了许久,一盏茶的功夫后,她渐渐平复了下来。
“嗯——你们俩自身难保,还安慰我呢?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竹十八是冯辞从死尸下面拖出来的,沈垂禄能文能武,但说到底也就是个孩子,弱冠礼都没到呢,被马贼结结实实绑了这么些日子,没见他翻出花来。
“不过还是多谢你们,我不怕,我相信咱们一定能平安离开。”冯辞被这么俩个一脸稚气的小公子安慰着,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哪像刚才还那么伤心的人。
“你们啰哩巴嗦的,有完没完!”门口看守的贼人终于不耐烦了。
“混蛋!怎么对老子的贵客如此无礼!”瞎眼老三此时正好前来。
“三当家,这几个家伙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密谋什么!只怕是要对咱们不利!”看守趁机告状,他日日看着沈家俩兄弟已经不耐烦了,现在又多了两个。
“你这是质疑咱们寨子的捆绳不够结实么,把你绑成这样扔里面,你不利一个我瞧瞧!不爱呆这儿给我滚下山去!还不给老子开门!”瞎眼老三训斥了看守一番,一脚把他踹到门边。
瞎眼老三进得牢房内,马上变了脸,脸上笑嘻嘻,眼里色眯眯,一步走到竹十八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