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封眠与钟遥说了一番话回房歇息之时,才进到房门便觉得阴风阵阵,窗外卷起一阵凉意。
最炎热的时候已经过去,初秋时节已有萧瑟之象,她不自觉的就摸上了腰间的剑,有些习惯已经在她不曾留意的时候与她无法分割,“谁?”
“好大的威风啊,小妹,好久不见。”翻窗而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封跃白封大哥。
时隔多日,封大哥依旧是当初的模样,真是一点儿都没变,一袭白衣,温润如玉,嘴角的笑颜总是让人暖心,说起话来特别轻柔,就仿佛他真的是她的哥哥,他给她的感觉……对,那是一种安全感。
他看了一眼她的手,打趣道:“不要动不动就拔剑,一点儿都不友好。”
她这才收回了手,笑着说:“你没说我都没发现,让封大哥见笑了。”
她是真没有发现,都是下意识的举动。
“你呀。”封跃白敲了敲她的额头,“师父也来了,要我来带你过去。”
“师父?”封止?
也就是封前辈的哥哥,阿遥的舅舅?
“你并非一定要去,看你自己的心意,师父虽未曾与你谋面,但近些时候听了不少你的事,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你的。”
听了不少她的事?她的什么事啊?
“是吗?”封眠有些糊涂了,她在卫地虽停留了许多时候,但是于这江湖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瓜葛,当年求医未成,她便想着回家了,如今家里的不得了过来也才没几天,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是值得封止喜欢的,难道他们江湖中人想的不一样吗?封大哥这温柔踏实的模样哪里像是在骗人?
所以她只能弱弱的问了一句,“我……什么事啊?”
封跃白这才叹了口气,悄声问她:“你老实说,叶仲那几个是不是你给做了?”
做了?
这应该是黑话,是杀了的意思吧?
封眠领会到这层意思就赶紧摇头,“这个是误会吧,怎么可能是我呢?封大哥,我几斤几两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可是被那叶仲绑了好几回,他一逮到我回回都往死里打,那踩死我就跟踩死一只蝼蚁一样,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他?更何况他还是死于虐杀……”
她没有杀人,简直可以随口为自己说出一万个理由,可是心里却是凉凉的,比见着叶一舟的时候还慌,就跟她说的这都不是实话,而是在撒谎似的,真是奇怪,怎么说实话还心虚呢?
封眠摸着胸口安抚自己的焦躁与不安,便听得封跃白说道:“不是你也好,是你也没关系,师父很讨厌那些人的,早就盼着来个人行侠仗义了,他自己身为一门之主又不能动手,我自然知道你的身手,呵,你哪里有什么身手?但这事儿也怪,这些日子以来总有些小道消息在传,道是严庄庄主那个不成器的侄儿曾夜探广临靖南王府,被你所伤,不过那家伙倒霉的很,据说是离开王府没几天就死了,病死的,我还想着这事情极好呢,万一真是你有这样的身手,如今也算是死无对证,只要你不要在人前显露,就当一个武功平平的弱女子,即便叶仲之事真是你做的,只要你不承认,旁人根深蒂固的认为你没有那样的能耐,最后也没有谁会拿你怎么样。”
“那大哥你还真是想的挺多的,真不是我,我还伤人呢,我就是自保也难,这一路上给阿遥添了不少的麻烦,一直靠他保护我的。”她强装镇定,笑着说,“严庄庄主是谁啊?他侄儿又是谁?我是真不记得。”
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生活每天都有惊喜的吗?
还有封大哥,若是我真的有那样的身手,你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吗?是,我承认,咱们俩是挺熟的,但是应该也没熟到那份儿上吧?如果真是我做的,我就不会告诉你,再怎么说你也是封家人啊,当年月牙村的事,封止前辈多少是有些嫌疑的。
“你再好好想想,若不是你,那会不会是,另一个你?”封跃白邪魅一笑,缓缓道,“或者是……钟遥?”
封眠心中凉凉,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不管哪一个我,那都是我嘛,杀了人我应该还是会有感觉的,绝对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阿遥他就更不可能了,他武功是不错,但是他性情良善,大开杀戒这种事他定然是做不出来的,何况还是虐杀,封大哥……是不是不喜欢他啊?”
赶紧转移话题,封眠道:“我觉得他挺好的。“
“果然是个小丫头,开口闭口喜欢不喜欢的,这人与人之间哪里就这么简单了。”
“简单一点挺好的啊,我对封大哥就是简单的喜欢,封大哥对我也是吧?”
是一副俏皮的模样,简直像是在撒娇,封跃白长到这二十来岁还没有见过如她这般灵气的女孩儿,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像是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舔着舌头一脸希冀的看着他,期盼得到他的赞许,他这心里不由得就软软的,酸酸的,这感觉可真不好受。
“去见师父吗?”他道。
“去。”封眠笑着答应。
还是去吧,做了人家这么久的徒儿,连人家的面儿都没见过,这实在是不合适,更何况她对这位封止前辈也是十分好奇,从前只是从别人嘴里听说他,如今只是怀疑他,因为怀疑才更要见一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何况今天叶一舟也说了,她这仓山派的徒儿却从不以仓山派之人一道,凡事一直与阿遥他们待在一处,着实可疑,那她就走这一趟,让所有的可疑都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