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被她一脚踹醒的时候还是挺茫然的,侧过头去看她假睡得很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就生出了捉弄的心思,“这良辰美景的,醒都醒了,不做点儿别的真是太可惜了。”
他意味深长的感叹了一句,路乔就觉得背后生出一阵凉意,这种感觉就像是她身边这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毒蛇,这毒蛇已经缓缓的缠上了她的身子,即将对她下嘴,她要毒发身亡。
她立时就睁开眼睛了,假装自己刚被吵醒很不耐烦,又踹了他一脚,“烦不烦啊?说说说的,吵死了都,还睡不睡觉了?”
恶人先告状,脾气还挺大。
“踹我?两次?”陈泽危险地看着她,嘴角的笑都格外阴森,真就是毒蛇附体了,大晚上的这黑灯瞎火的,身边躺这么一个货真是怪吓人的。
“呃……有吗?”路乔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可能是我睡觉习惯不太好,见笑了啊,夫君,可刚刚也是你太吵了呀,你把我吵醒了呀,我那都是被吵醒以后下意识的举动,起床气你知不知道?我起床气很重的,那种没什么意识的状况下我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呀。”
“你好无辜啊。”陈泽不得不感叹,“美人在怀,你夫君我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下意识的举动你别见怪啊。”
什么举动啊?看他这表情怪怪的啊,不,应该是似曾相识,应该是从哪里见过,就是她从前在赌场厮混,穿的可能是露了些,然后那些东西就忒没出息,就是这种眼神……
咦……路乔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什么见怪不见怪的,什么啊?”
“啊……”路乔一声惊叫,惊散了院中树枝上停留的鸟,这夜晚颇不平静。
钟遥本来已经睡下了,可是心里总觉得不安稳,此番陈泽召开武林大会,五门十庄都有来客,都住在这客房,之前漠兰城死掉的那些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会不会有人找小眠寻仇?
照理说是不会的,那些人他们的同门或许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死于谁手,若是知道了且是坦坦荡荡的白日里他们这一行人过来要寻仇的早就该发作,如今都没有发作到明面儿上,那就说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或者是心中有鬼,不方便放在明面儿上,但这事情麻烦就麻烦在明的不成还有暗的,叫她一个人回房实在是不妥。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看看她,还是把人带到自己身边盯着好,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稳妥的。
于是他披上外裳就出门了。
小眠的房间离他的并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了,可是当他过去的时候房中却是空空如也,并没有她的踪迹,窗子还开着,窗台上还留下了一个脚印,这脚印宽大,大抵是个男子的,可是这屋子里根本就没有打斗的痕迹,他甚至看了桌案上的茶具,这是未曾使过的茶具,里头没有一滴水,连茶叶都是干的,屋子里没有迷香的味道,也就是说小眠她应该是自愿跟着个人走的?
那这个人会是谁?为什么不知道光明正大的走门却非要从窗子这里翻进来?鬼鬼祟祟的?
封跃白吗?
小眠名义上的哥哥,她嘴里的封大哥,这个丫头有时候也是蠢得厉害,到现在都没有看穿封跃白的真面目,难道真的是被他这么骗走了吗?钟遥暗道不好,赶紧出门去寻,好在仓山派停留的院落他是知道的,白日里都已经打听过。
半路上听到有人在争吵,这声音还颇为熟悉。
“放开我吧,我要去找我师父。”是一女子的声音,这女子声音颇为冷淡,像是根本就不乐意搭理这个与她说话的人。
同她说话的是个男子,“你去找他做什么,不是很讨厌他吗?”
“他是我师父,对我有救命之恩。”
“得了,又是这番说辞,这个世上报恩的方式那么多,你就非得要卖身吗?”男人声音压低了些,不过还是听得出来这一腔的愤怒。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信不信我割了你舌头!”女子恨恨道,“花明,我敬重你是一庄之主,不动手那是因为客气,你非得在这里大放厥词挑战我的底线吗?”
不错,这说话的这两个人正是花明与郑连翘,都是钟遥所熟识的人,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两个人孽缘啊,大晚上的在这里吵什么?
算了,他们爱吵什么吵什么,找小眠要紧,钟遥并没有搭理这两人,自顾自的去了,当然这俩人这吵架还得继续。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不过你这跟卖身有什么分别啊?甘愿跟在你师父身边做一条听话的狗?可是你最近不得力了,他更喜欢你师妹不是吗?你跟你师妹向来不对付,若是有朝一日她做了掌门人你有没有想过你什么结果?连翘,离开珣阳派吧,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你虽然性情冷淡些,但是为人良善,珣阳派炼制墨璃浆,假造铸币勾结朝中官员为祸百姓……”
“闭嘴吧你!”郑连翘不等他说完就匆忙打断了他,“就你知道的多是不是?信不信我杀了你?”
“别闹了好吗?”花明道,他又不是泥捏的,这姑娘真的是很勇敢,还过分的自信……
“连翘,跟我走吧,不要再跟你师妹争,你只会受伤。”
郑连翘是真的不想再跟他废话了,这家伙怎么这么麻烦?他们以前明明不太熟啊,他总是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竟然还口口声声说着要带她走,笑话,他凭什么要带她走?她凭什么要跟他走?莫名其妙!
“我去找我师父。”她这样说。
墨璃浆的事好歹也算个秘密吧,大晚上的他要在这里嚷,是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吗?
“站住!”
“干什么?”她不耐烦的回头。
“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