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姑娘,这丢的不是你自家妹妹,你倒是能说得出这风凉话。”封跃白冷哼一声,这会儿应该是真着急了,完全没有平日里那副泰然自安的作派。
“对了,封公子这话说的不错,这一不小心就说到关键了,这丢的是你自家妹妹,关我等何事?真要关心的话何不自己去找?”郑连翘反唇相讥。
其实这就是众人的心里话嘛,如今都这光景了,应该叫大伙儿各自散去逃命去呀,那死了的都已经死了,丢了的都已经丢了八成也是死了,说到底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生命面前都是小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嘛,还找妹妹,回头就找着一具尸体摆在他面前,非得这样才死心吗?恐怕到时候又要接着找凶手,可到时候恐怕又死了更多的人,也不知道谁会这样倒霉……
郑连翘这话说得好,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嘛,这些人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也没那么讨厌了,郑连翘是珣阳派的,那也是五门之一,同那封跃白在这江湖上的话语权是一样的,谁都不怕谁,眼下这两个人一个丢了妹妹,一个死了师父,正是火气大的时候,这会儿争起来,众人毫不意外也乐见其成。
封跃白道:“郑姑娘句话说的也有理,也是说到了关键之处,这死的是你自家师父,关我等何事?真要是一片孝心这凶手何不自己去找?还有空在这里管别家的事?”
有道理,这个也颇有道理啊。
郑连翘听了这话就像是受到什么启发似的,也不再同他争下去,反而看向陈泽,“陈门主,这事儿您可得放在心上,这不能因为别的事就将此事搁浅了,您以为呢?”
陈泽就知道,这吵过来吵过去,最后一定会吵到他的头上,好在他已经有所准备,自然,有的只是心理准备。
“鄙人很能理解两位的心情,这凶手要捉拿,小眠姑娘也要去找,听说醉狐帮的阿遥兄弟也一并没了音讯,这都得找,对了,此事事关醉狐帮,怎地不见时公子?”他将这厅堂里看了个遍,竟然没有这个人的影子,而他就好像是现在才发现了这一点,着急把他找出来。
众人随着他这一发问,突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坐在这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死的死,丢的丢,醉狐帮的竟是连个人都没了,众人惶恐,难不成这是又丢了一个?或者是又死了一个?
“此人究竟是谁啊,手段如此狠毒,醉狐帮那钟遥小子向来狂妄自大没个样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他死了也就罢了,也省得他为祸人间,可那白长老时度是个最宽厚不过的人,怎地连他也要出事?”
这在众人眼里,丢了就是死了,都没什么区别,也没什么感觉,只除了恐惧,只害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另有一人说道:“只怕这人不是简简单单为了寻仇,而是要故意闹出些是非来,或者是……以杀人取乐!”
“这可如何是好!”
“咱们……都走吧,快散了去,此地不可久留,不可久留!”
“仁兄此言有理,我看大伙儿就……”
“慢着!”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断喝,众人回头一看,正是时度。
时度依旧是从前翩翩公子的模样,就算是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他也能够淡定的走进来,为自己的迟来向众人表示歉意,然后说明原由,“来的晚了些,在下失礼了,方才是有事绊住了。”
“这又有什么事啊。”一人嘀咕道,“不会又有人死了吧。”
周遭另有一人责骂,“你快些闭嘴吧,能不能说点儿吉利的?”
时度淡淡的笑了笑,“这事情要一桩一桩的解决,郑老掌门尸骨未寒,郑姑娘为师父之事日日伤怀,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行走江湖靠的是个义字,这别人家里出事了,咱们看不过眼就得出手相助,时某也是偶然间得知了一些事,不得不追查下去,这一查竟然就查出了些端倪了。”
这是查出凶手了?
这么容易的吗?
陈泽道:“时公子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自然是有了。”时度拍了拍手,立时就有人将一男子五花大绑了进来,那男子衣衫褴褛,简直是狼狈至极,身子软软的没有一点儿力气,就被摔在众人面前,跪在地上呜咽,“小人也是不得已,小人也是没办法,诸位大侠饶命啊……”
“这是谁?难不成这就是凶手?”封跃白拧眉,又对着那凶手说:“我且问你,你为何要害死封掌门,又害死叶庄主,我家小妹呢?你带往何处了?”
这是逮个人就问啊,是得有多着急,与平日的稳重相比真是有失水准,一看就是兄妹情深,郑连翘冷冷的笑了笑就被他发觉了,他就追着她问:“郑姑娘这还能笑出来?不想报仇吗?”
“我等时度师兄说下去。”
时度道:“他并不是凶手,只是个小贼而已,事关郑前辈之死,还是叫他如实说来吧。”
说罢,又对那小贼说,“你尽管大胆的说,你不过是贪些钱财,并未沾惹人命,在场之人没有人想要你的命。”
“是。”小贼这才回忆起当天的事。
他本是这雁南镇上一个小小的柴贩子,生活一贯是拮据的,那一日妻子病重,他却没有银两给自己妻子找一个大夫,更别说是抓上几位名贵的药材,好不容易求得那大夫给诊了一脉,出了个方子,却还是没钱买药,人命关天,看着妻子一日一日的孱弱下去,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仗着自己懂些拳脚进了这经楼偷盗。
据说经楼里都是宝贝,可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人从这里将宝贝盗出去,经楼就成了一个传说。他曾经往这府上送过柴,也算是熟门熟路的,摸着黑寻过去也不是难事,那一日他就要成事,便赶上了这一桩血案。
就是在那经楼中,两个人在厮打,两人狠狠地对了几掌,年长的那人不敌,竟就借着经楼中复杂的摆设躲避。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同方才这两人相比也就是花拳绣腿,若是出去了恐怕命就没了,他就躲在角落里瑟缩,抱着偷来的宝贝……
他听到一个男子语气邪魅,就像是地狱里出来的恶魔,隐约能够感受到他的笑意,那个声音很温和,却处处透着张狂和阴损,充满了恶意,他就像是在跟谁商量着什么,“出来嘛,不是不能谈啊,这样躲着可怎么办啊。”
“不趁着夜深人静解决这种事,难不成还要拖到明天早上?”
“这样拖下去大家都很难做啊,不如前辈舍弃您一人,成全咱们所有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