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来人,把他给我拿下了,拉到外头,重责三十大板,以儆效尤!”黄半山也怒了,自己的公堂上若任由对方如此叫嚣,那颜面何存?
两旁的差役自然不带犹豫的,当即凶狠扑上,一出手就拿住了胡观觉,拖着他便往外走。这位还拼命挣扎,大声叫嚷着:“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道我叔父是谁吗?可知道我父亲与巡抚大人是什么关系吗?要是伤了我,我让你们拿命来抵,要你这小官连乌纱都保不住……”
情急之下,胡观觉是彻底顾不上其他了,但蔡知义却一眼瞧见了黄半山的脸色已黑得如同锅底,这已不只是咆哮公堂,对官员不敬那么简单了,分明就是在威胁,在伸手打人的脸了。要是这等情况下黄推官还不严惩此人,那今后他在衙门里就威信扫地,再难抬起头来。
“好胆,给我加到五十板,用心地打!”果然,他大声喝道,这口气是一定要出了,同时阴沉的目光还落向了其他众人,大有把他们也都拿下严办的意思。
蔡知义心里猛一个激灵,这时他已知道事不可为。
他们这次敢于跑到随州如此大胆行事,倚仗的就是身后有大靠山,同时还打通了这边府衙的关节,就算对上地头蛇的梁家,也能让官府两不相帮。所以哪怕之后这场商战再起波澜,他们也没有丝毫的退却,自觉还有挽回余地。
可现在,府衙这边的态度,尤其是要重责胡观觉的决绝,让他们迅速泄气,再没有了之前的笃定。蔡知义更是清楚捕捉到了对方立场的转变,深知继续纠缠吃亏的只会是自己,便赶紧叫道:“大人且慢,大人,还请手下留情啊。我这位兄弟确实不懂事,冲撞了大人,但他也是一时情急。我等愿意认罚,只要大人肯放他一马,一切都好说……”
黄半山刚才的愤怒一半是真,一半也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给他们更大的压力,一见蔡知义服软,便给手下打了个眼色,没有即刻动刑,而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道:“哦?你们所谓的认罚是打算怎么做啊?”
寻常在衙门里认罪认罚也就罚个几十上百两银子而已,但这次显然是远远不够的。蔡知义在略作犹豫后,还是说出了那句他最不想说的话:“只要大人不作追究,我等愿意听从官府安排,承认之前的田契作废……”
败了,这一下是彻底败了,所有的如意算盘都在这句话后砸得粉碎,就连到手的那些田地,也只能放弃。这个认识,让蔡知义只觉心在滴血,而其他那些商人,更是个个如丧考妣般哭丧了脸,可在这公堂之上,在几位背景深厚的首领人物都做出退让后,他们纵然再不情愿,也只能接受这么个结果了。
直到这时,黄半山脸上才显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来:“还是你最是通情达理了,要是早这么说,就不会闹出许多矛盾来了。你放心,我们府衙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只要你肯接受契约作废,那之前你们拿出去的粮食都能退还,还有,那些人也会撤诉,不会再控告你等欺诈之罪了。”
随着他话说出来,那边都被按倒在地,即将要被剥去衣衫挨板子的胡观觉也终于被放开扶起。心有余悸的他此时脸色阵红阵白,完全不知该作什么样的反应才好了。
“是,我等明白了,多谢大人!”蔡知义虽然心中满是怨念,但这时还算镇定,弯腰称谢。然后,再接过上头递来的相关文书后,也带头在上边签下大名,按下指印。
有他带头,其他人也不敢再坚持,纷纷跟着落笔按印,然后一个个都失魂落魄,连怎么离开的府衙都不知道了。
谁能想到,短短时日里,事情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就连到手的田地,都被官府出手强行夺了去。
直到走出一程,蔡知礼才从愤怒和茫然中回过神来:“怎么就成了这样?难道我们就这么回去吗?”
蔡知义看了看身后众人,苦笑一声:“应该是有人发力了,多半是沈家……我们终究是小觑了他,再加上粮价的突然下落,这次我们输得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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