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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剑气飘虹雨(3)(1 / 2)

八月金风一起,骄阳敛影,日里天高云淡,秋息扑面而来。公主府虽然红衰翠减,但几场绵雨提前催开了桂花,悠长恬远的奇香,几乎统治了整个院落,毋怪辛稼轩谓其“十里水沉烟冷”。云隐苑的几棵栾树还顽强开着小黄花,有的却已挂起黄绿的灯笼果,不日便将点亮,转为艳丽的粉红。坡上还有一种花,她却不认识。油碧的叶缘有不规则的波状浅裂,粗壮的茎,顶着白白紫紫的花朵,像是朝天吹着喇叭。因公主府里裁红点翠、拈花剪朵之事一向由馨亭负责,映弦便向其求教。馨亭却笑道:“用心练好你的沾衣剑法便是了。记这么多东西,脑子用得过来吗?”

这半个多月映弦一鼓作气,精力贯于沾衣剑法的后四式。较之前四式的轻灵华丽,后四式更趋奇诡。第五式“落梅风送”似点似劈,忽提忽带,长剑随身后仰,顺势而回。攻防急速转换,剑式灵动飘忽,步法如风,尘土不沾。第六式“三更冷翠”以架、挂、压剑等防御动作的联合为主,趁敌人不备而以崩剑挑敌手腕,以身辅剑,运柔为刚。第七式“侵云采去”则是配合飘逸步法,在云剑中联以刺剑、洗剑,出其不意地撩击。第八式“惊鱼溅水”腕花和绞剑交错,剑光扬溢,闪展吞吐,切的是“雏鸟啼花催酿酒,惊鱼溅水误沾衣。”

映弦将后四式练熟了,在纪凌荒面前演练完毕。停了剑,见他若有所思,便问:“怎么,是我使得不对?”纪凌荒道:“不是不对,而是还不够到位。不过你也别急,日后慢慢体悟便是。”映弦无奈道:“好吧。那第九式呢?”纪凌荒道:“第九式倒很简单。”说着抽过映弦的柔丝剑,握住剑柄朝前直走,走了数十步,映弦正要问你去哪里,却见他突将长剑向身后一甩。一道银蛇驰过,“”的一声正中一棵柳树的树干,剑柄颤动不息。映弦在一旁瞠目结舌,纪凌荒顷刻已返回,说道:“‘上马雪’。在别人以为你放弃或离开之际,向后突施此式,远距离亦可取人性命,便如马上放箭一般。至于用剑的力道、角度,却要凭你在下面好生揣摩习练了。”

卷帘山对酒,上马雪沾衣。却向嫖姚幕,翩翩去若飞。岑参诗章。映弦心说。开口又道:“这一式也太阴损了吧。我可不想用。”纪凌荒点头道:“确实阴戾。我也希望你不会落到非用此招不可的境地。不过……”一字一句地道:“审时度势,当用则用。”竟是满脸的认真。

“宝剑出鞘,未必就是为杀人和竞胜,却也是为了救人护生。不到此际,又何必出鞘?”半个多月前,映弦从纪凌荒处闻得此语。而如今……清风拂面,她抬头看着他,距离很近,却似乎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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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凌荒自教完这套“沾衣剑法”,便不再来云隐苑授剑。映弦怅然若失,练剑劲头消退不少,空虚感又慢慢涌了上来。白日便找了几本府里的古书来读。又想起一个多月前司徒嫣说要调查栖秀山闹鬼案,不知后情如何,不禁动了前去皇宫探问的念头。脑海却又很快响起另一个声音:罢了。即便知道,也无非是朝廷里那些腌臜事,说到底与我有何干系?就让爱折腾的人折腾去吧。

目光在屋里乱飘,飘过桌上停放的七弦琴,才发觉自己已好久没向楚沙白学琴了。捱到下午,便抱琴走进逸馨堂。楚沙白还是跟平常一样,每隔三四日便来公主府弹琴,两个琴童引鹤、摇宇也如影随形。三人不问外事,都像是化外之人、红尘散仙。映弦此次与楚沙白相见,他却撤了屏风,挥手奏响一壑松风,脸上伤痕一如从前可怖,令映弦不敢直视。

这日映弦学得一首《北雁曲》。此曲与《胡笳十八拍》意境相似,拟度的是一个飘零女子的心境,苍凉悲郁,充塞一股浩然之怨。映弦操练数遍,记熟了音韵旋律。又练了数遍,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身影孤楚、眼神幽愤的女子。继续弹奏,女子轮廓却骤然消失,反倒是自己化为了此女真身。联想到失忆后发生的一切,一腔愁闷无处可发,指间琴音怆然无尽。

奏完《北雁曲》,只觉全身虚脱,忽想:怪不得纪公子觉得我的“沾衣剑法”不到位。我虽已练熟了招式,却并不曾真正用心融入,也不知这“杨柳暮雨”、“落梅风送”什么的究竟是要表达何种情志,目前不过是单纯运剑拟态罢了,看来还得慢慢领悟才行。这么一想,心情忽又畅快了几分。

没过多久,又有一事令映弦的心情更加欣悦畅快——司徒曦的造访。

那日午膳后一个时辰,司徒曦忽然现身公主府。结束与司徒素等人的絮谈,便拉着映弦去云隐苑聊天,又提出要看她舞剑。映弦手持柔丝剑与司徒曦走到云隐苑,选了吟碧坡的一棵樱花树双双坐下,司徒曦便将近日与府官切磋学问的趣事讲给她听。不多时,空中却渡来一片乌云,掩过丽日,飘起了小雨,两人只得移步至坡北的“不离亭”。

水晶般的雨珠落下,打在亭外的叶片,滴沥沥,清越分明。不一会,雨珠连线,又织成了潺潺的白帘。水雾漫起,草,树,石,楼廊,渐次遥远而朦胧。映弦坐在长椅上,见一旁的司徒曦逸态馀姿,衣袖随风扬动,望着被大雨洗涤的天地出神,半晌才道:“我听凌荒说,你已学完了那套‘沾衣剑法’。昨日恰好听龙朱朱与米陆陆辩论跟剑有关的事,所以今天就想过来看看。”

映弦心说:龙猪猪?米鹿鹿?“这都谁啊?”

“是我府里的两个先生。一个姓龙,是朱熹的传人,一个姓米,是陆九渊的门徒。你要听他们说话,那一句话里就能听到两次朱子、陆子,所以……”司徒曦微露赧色,“我私下里就叫他们龙朱朱和米陆陆。”

“……”

“……”

映弦又问:“他们究竟在辩论什么?”司徒曦嘿嘿一笑:“辩的是《礼记乐记》篇中的‘虎贲之士说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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