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田昌意偕同黄邵一同返回朝露殿的路上,公子申在演武场遇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马服君……”公子申收拾完碎落在地面上的碎片,一抬头就把自己吓了一跳。
眼前男人看外貌就三十出头,但公子申知道对方的年龄,比齐王小九岁,正是不惑之年。面部肌肤相当整洁,但笑起来的样子总是保留的,总的来说,来者不善。
父王的亲信,朝堂的上卿,贵族中的封君,吕丘怀。这时候来访是要做什么?
公子申不敢怠慢,他拱手行礼。毕竟对方不是寻常的纨绔子弟,久淫官场,他可不想让自己的一些无心之失变成父王耳中的不周之处。
“安平君刚刚回去,有些不巧,不过应该也没走远,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吕丘怀轻轻点头,算是应下了公子申的礼节,他两手拢在袖子里,走到公子申面前五步远的地方停下:“没关系,我只是顺路路过,想到侍卫亲军司的总衙和殿前司的距离不远就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公子申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管怎样,他都尽量避免与马服君对视。
“公子您和安平君相识有半个月了吧?”
公子申在心中数了一下日子:“十三日。”
“感觉怎么样?”
这个问题问的就很莫名其妙,公子申斟酌了一下才说:“有安平君,于齐国是幸事。”
没有听到吕丘怀的回答,公子申只好抬头和吕丘怀的眼神交汇了一下,他试图让自己镇定,不去想现在他正在齐王的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的事情。
吕丘怀的目光极富穿透力,哪怕只是一次扫视,公子申都感觉里里外外都被看透了一般。
吕丘怀忽然笑起来:“是吗?公子您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十几年来,某些原则性上的事情……我相信您心里都是有数的。”
公子申心里一突,立即意识到对方这句话是在敲打他。不能立即反驳也不会面不改色撒谎,他便咬了下唇,闭上嘴,不再说话。
“不过太子无亏说是出走燕地,但谁都知晓实际上是怎么一回事。公主殿下会在诸公子中遍寻中意之人。这是难免的事情。”吕丘怀的笑容在公子申看来,不管怎么看都有些不怀好意,“在您之前,公主殿下也支持过公子无浅,但现在您看看,赶尽杀绝这一套做下来,安平君可曾手软过?”
公子申不解:“这跟公子无浅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演武场大门方向传来了脚步声,一看来人,正是去而复返的田昌意。
她听闻马服君吕丘怀在她前脚刚离开后脚便出现在演武场的消息也没有觉得惊讶。殿前司的台面人物就是马服君一手提携的,作为齐王亲信,吕丘怀是个朝堂上的万金油,不管是哪一档子事都会插上一脚,现下殿前司和侍卫亲军司关系紧张成那个样子,吕丘怀会出现在这,实属正常。
再说挑拨离间这一套,不仅她们会做,齐王也是一样。吕丘怀难得有见缝插针的时候,不能不凑这个巧啊。
差使完黄邵后,她便原路返回了。
“手不手软什么的,马服君您亲自问我不就是了,何必这般责问公子?”田昌意进门第一句话就让公子申紧张的一颗心放松下来。
吕丘怀一挑眉,倒没想到在公子申面前,田昌意也这么放得开,不过:“侍卫亲军司是怎么回事?”他就更不用讲求脸面,干脆直截了当来问了。
田昌意揉了下眉心:“暴动已经平定下来了。
”我不是说平定,我是说你,安平君,不,田昌意你是怎么回事?”吕丘怀不怒自威,声音不大,却也让站在不远处的公子申身体抖了好几下,“怎么会把暴民放到班荆馆那边去?诸国使馆都有损伤,尤其是魏国馆,魏国国相都被逼逃到赵国馆去了,这个样子,和谈怎么可能会有成效?”
田昌意放下手,似是无奈地看着吕丘怀:“第一时间,公主殿下就赶过去了。”
“杀死郭城君彭不准的,还有将高氏一族灭门的那些暴民,是谁指使的,查清楚了么?”吕丘怀看着公子申,却是问田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