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目夷主动吃的药只有一种,便是那时去弄玉楼救她时吃的,能够忽略疼痛,精神百倍的药丸。
田昌意以为这种药起效向来都是依靠体型的,她想问公主目夷给马喂了多少,但是这种情景,似乎问这种问题很不合适,她还是将疑问暂且按了下去,准备回头再说。现在外面全靠黄邵驾马把握方向了,饶是田昌意,能做的事情都很少。
“黄邵不是齐王的人么?”闲的无事做,田昌意又开始明知故问了。
“同时也是我的人。”
“明白了,双面间谍。”
“这动静,怕是殿前司除却巡逻的都来了。”公主目夷的声音和车厢铁板的撞击声一样,没什么感情色彩。
一开始,在桓公台殿内觉察到那个带杀意的目光,田昌意只是以为公子失载手下某个不懂得隐匿气息的刺客。公子申现在与自己产生了间隙,好歹还不会到动手的地步。但是联想到马服君吕丘怀是昨夜来的朝露殿,齐王田朝却是今日早间使人来召见,那在齐王田昌意案上堆积如山的军情邸报可不是她随手杀的那么几个不知轻重的公子能够假装没看见的……这场谋杀,怕是经过齐国朝堂一众朝臣商议达成的。
如果是这样,公主目夷不该不知晓。齐王田朝也不可能不知道公主目夷会知晓,但是这样的商议还是有了结果,公主目夷也还是来了。
他们在赌什么?
赌公主目夷会救齐国?
赌齐王田朝不会杀自己?
可是公主目夷是真的如同先前在桓公台与齐王田朝所说的那般,是为了齐国才做下这些事情么?!
若不是田昌意一手促成了现今情状,她怕也是要信了公主目夷的一套说辞。
公主目夷忽然说:“准备好了吗?”
田昌意正在将依靠身体感觉得到的马车路线和方位在脑海中成像,按照她的了解,这时候差不多是要到桓公台的宫门了。
“准备?”田昌意抬头,她能够感觉到公主目夷的一只手落在铁制的帷幔前,她握紧了腰间长剑说,“干什么?”
帷幔被开了一条缝,很快就被拉开了一道足够人穿过的空隙。
扑面没有危险的□□,却是有刺鼻的血腥气味。
高大的中山之马哪怕着有重甲,也抵不过两扇宫门的联合夹击。还有出路,但是马死了,自然,马车也是不能用了……说句多余的话,其实就这样子,就算马没死,马车也没用。
黄邵甩了下脸上的血臊子:“公主殿下,在下失职,慢了一步。”
“先出去。”公主目夷说,她的声音没有起伏,眼前只有一条路,虽然只从那等同于马车帷幔的宫门缝隙中,谁也分辩不清在对面的,是否还有敌军……
“危险。”田昌意说。
“我先出去。”公主目夷看了眼田昌意,她的声音转而变得轻柔了些,但她的动作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她是踩在马匹的尸体上前行的。
马车之后正是疾行过来的殿前司上四军……这时候田昌意才发现不知何时,天已经亮了,拂晓的黎明收回了所有星辰的光辉。
她闭上眼,看着公主目夷。然后,穿过,与宫门那侧的那双眼睛对视。之后,她睁开眼,长剑脱手。
风声呼啸在公主目夷的发间,那要斩落下来的长刀被田昌意一剑崩成了无数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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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