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朗疑麓州状况也不过近两年的事。
暗线布城,短期内确没探出所以然。
而此城分明平宁过头,比大祁任何一地都叫人省心,就仿佛——
一份无声的默契。
一个长久的约定。
彻底敲响警钟的是去秋顾星漠中箭。
太像刺探。
而他这几个兄弟,无一大奸,若有盘算比如信王顾星止,那也是五分为社稷,五分为着心不甘。
顾星朗当然在做一些前无古人的尝试,因为前无古人所以冒着风险,于私为阮雪音,于公为天下理想。
显然信王、宁王都不乐见这些险。皇权逻辑根深蒂固,统一大业迫在此朝,呼蓝湖家宴上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交心是否有用,他不确定。已经在做了,比如呼蓝湖那夜把酒私语。
他们听进了多少,是否认可,他也不确定。而如果这些将在日后成为导火线绳引皇室内乱,最可能付诸行动的,是信王。
他有昔年为长的“心不甘”助阵。
同时温氏、整个麓州城,也平宁过了头。
顾星朗在位八年,嗅觉或该说直觉,已经足够敏锐。
须探实取证,以真正防患。
方有了上官宴入麓州一计。
此期间潜伏九思巷周边的暗卫,他的人,其中之一,于事发两日后快马到了霁都,秘密入宫禀报那日状况。
对方确为几名蒙面客,个个高手。上官宴自己亦有高手随护,加上他们,其实是两方对一方。
所以上官宴才幸免于难。
他也该是在那时候知道了,自己身边还有顾星朗安排的护卫。
“蒙面客呢,一个也没抓到?”
上官宴的随护要管主上死活,他们却是可以继续追的。
“属下无用。那几个蒙面客,分头行动,先后离开,且个个轻功了得,我等要确认上官公子无碍——”
顾星朗抬手,示意不必说了。
错失良机。若能活捉哪怕一个,麓州的问题,才算真正取到了证。
上官宴重伤,没有尽其用。
而安端的折子终于下一日抵达,一五一十呈报了近来事端。
事涉城内最大族和新近迁徙的上官家,关押的是温氏,无论如何要秉。
竞庭歌日日等着顾星朗下旨,好歹在这日得到了确切消息。
据说今上意思,请信王督促府衙查案。
温家的事,值得出动宗室。合情合理。
“事事被你料中,真不知麓州此役,究竟你赢他赢。”上官宴毕竟是练家子,骨伤轻,这日已经能下床。
“怎样算我赢,怎样算他赢?”
“确定麓州真正局势,第一步,双赢;然后煽信王引内乱,乱局可大可小,真闹起来,可涉其他城郡的宗室大族,波澜无可估量,你赢;或者顾星朗扼祸患于摇篮,抢先压下信王和温氏,以儆效尤,皇室并大祁更固,为来日一统扫清障碍,他赢。”
竞庭歌临产人更憨,听完这番剖半晌没说话。
“我真怀疑,”好一阵方道,“你与令尊多年不和是假的。”这般透彻,直叫她想起昔年苍梧相国府内,上官朔断势锁宁城局,“他是教过你的吧。总不会最后我和顾星朗都没赢,是你赢?”
上官宴挑嘴角笑,伸没伤的一只手拍她脑门儿,“有孕是损智啊。我所求为何,怎样算赢?”
人之一生不过为己为家为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就此人而言,为己,挣万金过好日子;为家,复兴上官一族;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