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不说话。
顾星朗顿感不妙,当场唤涤砚,低问过往书信都收在了何处。
涤砚三两下翻出一黄花梨木匣,顾星朗摆手让他出去,亲拿匣子至阮雪音跟前,“都在这里,请夫人检阅,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其实他报备过不止一回。阮雪音回回没所谓,今不知怎么了,看了一封气不顺,当真愿检阅。她随手拿最上面一封读,确都政事;又拿整摞里中间一封,政事之外述了些日常,一只百灵鸟飞入却非殿停在她书桌上什么的,今年早春;再拿最底下一封,瞧日期是去年夏末,刚即位不久,闲话很多,有恐慌有伤怀。
阮雪音读完三封一一放回去,方自觉无理取闹:再如何也不该看,小家子气得很,有孕之后愈发不对了。
顾星朗却以为她看了最后一封不高兴,严正道:“她那会儿成夜睡不着觉,我回信时安慰了几句,提了些缓解之法,也告诉过你的。”
“知道了。”阮雪音深觉自己较昔年退步,对他越加依赖,心胸亦狭窄起来,“你忙,我也在这里呆了大半日,回折雪殿看看。”
顾星朗哪里肯依,见她站起便从后揽死,“今后不用水书了。”
阮雪音气闷一叹:“是我不对。你该怎样还怎样。”
顾星朗想了想,“那今后我回信,先给你看了再送?”
阮雪音哭笑不得,转身见他一通动作乱了前襟,伸手帮他整理,“不必。我成什么人了。国君之间书信,我也不该窥视,以后不会了。”
顾星朗轻捏她下巴,“你在我这儿何时讲过那些虚礼?不要,以后就要给你看,正好帮我挑错字。”
水书她学得不如他,哪能挑他的错字。阮雪音扑哧笑,两人腻歪半刻,厮磨耳语间说起夕岭最后几日纪晚苓带宁王家的小庶女游山。
“早先她在鹤州授课,七哥尽地主之谊不止一次宴请过,都带着允凡,应是那会儿相熟的。”
“这允凡虽为庶出,却从了顾氏此代女儿家字辈,足见宁王喜欢。”
“就这么一个女儿,再无所出,又至今不娶妻,自然宠。但他从前不太带那孩子来霁都,因其生母低微;此番带,说的是家中娃娃们渐多,允凡算年长的,过来也好伴弟妹玩耍。”
信王家的一双儿女是随父圈禁了,无须相伴,同顾允凡亦差不多年纪。真正所谓弟妹,不过一个纪宸。阮雪音点头:
“难怪。瑜夫人带着她,长公主带着宸儿,游玩都在一处。有长公主在,宁王同行也方便些。”
最后几日顾星延狩猎毕,总去接女儿,也便难免同行,得不少相处时间。
“长公主有瞧出端倪么?”
顾星朗刮她鼻尖,“要习惯叫长姐。称呼上亲热了,关系才有近的可能。”他若有所思,“是打算问长姐观感。这种事,无论谁哪怕我,应该说尤其我,没法直接问晚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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