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这般夺目着终望得正安门璀然轮廓。
高阔门匾下赫然正立通身飞龙纹的玉白祁君。
乌泱泱百姓和门内外乌泱泱兵士宫人,那么多脸,她只看见了顾星朗的。
然后她看见了阮雪音的。就在顾星朗身边,湖色缎裙似喧嚣人间唯一那道接天碧水,肚腹已经肉眼可见隆起,却不臃肿更不丑,相比从前清冷,整个人罩在一圈柔淡光晕里。
“珮夫人也来了。”还未走到,段惜润远远微笑,启口自是同纪晚苓说。
“珮夫人有孕以来状态一直好,迎见故人,自没有不来的道理。”
这般有句没句,终至正安门前。段惜润总觉顾星朗与从前不同——少年气全然褪,眉宇间闲雅被呼之欲出的锋芒中和掉至少一半,眸子更亮,笑起来依然叫人心下忽漏而直想垂眼。
她是女君,不能垂眼,一路端过来的风华帮了大忙。“祁君。”她颔首。
“白君。”顾星朗回礼。
满宜在后头小声招呼车内,秋香色的少年便跳下来,三两步立定段惜润斜后侧,姿态极标准请祁君陛下的安。
顾星朗知道有这少年,和气让平身,又虚抬手邀段惜润往宫门内。
深秋灿阳起伏在巍峨殿檐琉璃瓦间。两位国君并行最前,纪晚苓与阮雪音随后。谁能想到呢?时至今日,如此场合,段惜润是最有资格与顾星朗并行的那个,国君与国君。
纪晚苓不知阮雪音有否感慨,稍侧脸看她。
阮雪音感觉到了,约莫晓得她意思,亦稍侧脸笑了笑。
夜里要宫宴接风,傍晚前自是一番招待。女君对祁宫熟悉无比,也便没有参观的必要;纪晚苓有意省却此环,直接安排了这时候饮茶相叙。众人抵达挽澜殿,正殿已妥,女眷男眷们随二君入,本该共饮共叙,段惜润道:
“此赴大祁,为贺珮夫人生辰,也为与祁君探讨邦交之题。”
今日二十,后日才是阮雪音生辰,女君在这里会逗留至少五日,若白国真有动静,五日不止。顾星朗微笑,待要言来日方长、今日先且休整,段惜润似读懂了他意思,亦笑:
“白国不宁,想必祁君有耳闻;虽无风波,到底疑难多。有些问题不想等,希望此刻便能相谈。”
话至此,顾星朗不好再推。女眷男眷们皆听得分明,心知该退。涤砚得示意招呼了已在正殿恭候的众宫人出来。顾星朗轻抬手一句“请”,与段惜润共往正殿。
自要等两位君上彻底进去了才好退。
纪晚苓并阮雪音立在庭间望二人背影。
“我去瞧瞧宫宴准备得如何。珮夫人要一起么?”她没转脸。
“辛苦瑜夫人。”阮雪音也没转脸,“我就不去了,走得疲累,想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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