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家,你见沉稳,涤砚却更会贫嘴了。”顾星朗接过孩子亲热片刻,抬眼打趣,“可是共处一室互换了性子?”
婚礼后他二人得两头主上恩赦,是狠休了几日假的。新婚燕尔,热乎劲儿还没过,棠梨如今听此类话就忍不住含笑,就要脸红,“君上惯会笑话奴婢们!我与他,”一咳,“奴婢与涤砚大人各在两殿侍奉,常不在一处,如何互换?”
“这是怪咱们棒打鸳鸯了。”顾星朗看阮雪音。
“涤砚大人是没法来折雪殿侍奉的。”阮雪音即会意,接着调笑:“要不拨你去挽澜殿?便可日日相见,怎样性子都互换交融了。”
棠梨脸颊愈红,急得直瞧云玺。四下无人云玺也“放肆”些,笑救场:“谁不知君上爱重夫人,自景弘六年夫人入宫、拨了奴婢过来当差,挽澜殿再无侍婢。奴婢啊,恐怕是此朝最后一位御前当过值的婢子了!”
都玩笑,阮雪音本来心绪佳、兴致也好:“听起来你很遗憾啊!”
云玺本为救人,倒把自己赔进了沟渠,只得告饶。主仆四人并两个玉雪小人儿殿中逗乐,好不热闹。终至孩子们该睡时,阮雪音亲自操持洗浴,忙得一头汗回来,但见顾星朗已收拾清爽坐在窗下摆棋。
“来一局?”
阮雪音自去沐浴,换了寝裙回来坐好。
是个残局。
前年蓬溪山他与竞庭歌的局。
亦是九年前自己与竞庭歌的局。
她心绪佳人也活泼,双腿曲上来,抱膝撑手肘,清泠泠眸子眨啊眨看棋盘又看他:“这局还要下?我与她,你与她,先后弈不出结果。那年在山里老师也让慕容峋转告:解不开,就此作罢。”
“老师也是人,也有实力上限。她说解不开,未必解不开。”且真话假话半生掺杂着说,谁知这句虚实?他怕惹她伤怀,没说。
两人在透窗月光里就着残局摩拳擦掌。
“原想请旨赴一趟宁安的。”本就是死胡同起手,轮到阮雪音,她起不出手,拈着棋边思忖边随口。
“结果?”虽不该顾星朗落子,他亦专注,同思解法。
“淳风说得对,女课开始才几个月,随时须应对新状况。主要还是那盛传歌谣,”她抬眼看他,“我于这个时间往祁西,免不了参与政事,易入陷阱。”
都是敏锐且随年纪增长、经历增加而愈发敏锐之人。
陷阱二字乃虚言,但顾星朗十分明白她顾虑。
“所以不急在这一时了。册封礼成之后,有的是时间、机会给你展拳脚。”
阮雪音笑应,落子。
“婚服定好了么?”轮到顾星朗焦灼棋子落处,也随口,“只剩两个月了,也没见谁来给我量尺寸。”
这话说到阮雪音痛处。“自己操持自己的典礼,”她讪笑,“有些尴尬。且我新学后宫诸事,难免于办事顺序上出岔子,明日,明日一定遣人来给你量。”
“你的队伍里不都是名门闺秀?还是举国翘楚。这些事她们多少擅长,无妨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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