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垃圾啊。】
脑子里的智障发出谴责的声音——它已经一整个早上都是这种状态了, 就像是把自己代入了事件的主人公一样愤愤不平,【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的追求者!他那么热情,那么真挚, 那么不畏艰险……你竟然真的放置play他了?而且你竟然觉得你们在交往?就算是我也知道正常人是不会这么做的,你这个就是所谓的精神控制吧,是吧就是这样吧, 你这样是会遭天谴的你知道吗!】
真寻漠然地走下车。
【你是想表达你是我的天谴吗?】
【——】
它因为这句话而狠狠地哽住了,在足足十秒的停顿以后,在真寻推开咖啡厅的门时, 它“啊”了一声,用十分人性化的不可思议语气再次开始了骚扰:
【你和我说话了吗?为什么?你平时都不会理我的,你很久都没理我了, 自从你觉得我没用以后你就在放置play我,你现在忽然和我说话到底有什么阴谋?】
你是不是也想要精神控制我——脑子里的智障就如同吃了致幻剂的病人一样撒泼打滚。
真寻径直穿过了过道, 走到自己的“约会对象”面前落座,就当脑子里的声音并不存在。
窗外的阳光足够明媚, 路边的绿化带通过透明的玻璃在桌边留下黑色的影子, 有一部分阳光落到座位上的少年身上, 让他的影子在地面拉得很长。
穿着一身干净整齐的黑西装,俊秀苍白的黑发少年抬起头,他有乌黑的瞳孔和乌黑的发丝,即使坐在窗边的阳光里,也如同夜晚一般矜持冷淡。
服务员为两个人端来了咖啡。
“接下来我还有工作,所以我们长话短说。”
涉谷一也将手中的资料推给真寻,“这一份是你要的‘罪歌’相关的资料, 而这一份是最新的有关‘次元的魔女’的资料。”
他将两份资料并排摆放整齐, 在其中一份上面点了点:
“‘罪歌’暂且不论, 根据你过去的建议,我分别追踪了曾经见过‘魔女’的五位客人,他们身上无一例外存在着异常能量反应,并且在进入‘魔女的店’以前,生活里存在不同程度的个人困扰。”
【你为什么要找她,你已经有我了不是吗,你分明放置了我,然后要舍近求远去找别人做交易?】脑子里的智障不满地嘀咕。
真寻拿起“壹原侑子”的资料翻开:
“可以考虑的可能性之一是,‘魔女’能够监视到能量异常的的人群,并通过对方的 ‘日常是否产生变化’来确定是否要对客户敞开大门。”
“我尚不能断言‘次元的魔女’到底是通过怎样的途径进行客户筛查的,但有一点非常明确。”
涉谷一也将十指交叉,然后优雅地置于桌面:
“这些人身上的能量,是不足以引起‘灵干涉’等现象的。如果一定要对能量等级进行划分,他们都是拥有‘见灵’潜质但又不能激发‘灵能力’的类群——但我无法确定这是由于他们本身就不具备潜能,还是在进入‘魔女的店’之后被‘交易’了这部分潜能。”
【她没有我厉害,我不需要收取‘代价’。】
真寻忽视了脑子里的噪音。
“针对他们的能量特质,我委托他人进行留意,而我比较幸运,在上一周的某个委托里,我曾遇到过一个拥有相当程度‘灵感应能力’并因此而烦恼的男高中生。”
真寻的目光随着他的叙述在资料上游走,理所当然地看到了有关“四月一日君寻”的部分,而涉谷一也的嗓音静静的,继续他的叙述:
“虽然无法断言,但他看起来就像是拥有成为客户潜质的那种类型,见灵、吸引灵、长期处于烦恼并想得到解决——至少从表面信息来判断,他比其余人都接近正确选项。”
他在这里顿了一下,乌沉沉的眸子直视着真寻,瞳孔被窗外的日光点亮,看起来有一种远超年龄的犀利:
“虽然你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要再次提醒你,‘次元的魔女’并不是慈善家,她是收取‘代价’的愿望实现者,SPR虽然进行了十数年的追踪也没能针对她建立起足够完善的档案,她和普通的‘诅咒’或者‘地缚灵’等低级的存在不同,是当前的科技水平依然无法探查的另一种存在。”
真寻慢慢从资料里抬眸,看到涉谷一也严肃的脸色,听到了他直白的提醒:
“或许在主观层面上,‘次元的魔女’并没有伤害人类的意愿,但‘代价’的收取到底是通过何种机制来运行的、‘代价’本身又是通过什么标准来评判的,我们依然没有任何头绪——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真寻浅色的双眸,在阳光下透明而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