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会战之后,日军在战略的主导能力上,开始完全的失控,速战速决的战略成为空想。日本逐步地陷入中国的战略空间陷阱之中,这时日本既不能击败中国,又不能退出中国,被彻底的拉入了战争的泥沼,进退两难。
1938年5月13日,来自徐州方向的日军占领了豫东永城县,接着,28日又占领了商丘。
从6月1日开始,日军先后占领杞县、通许、尉氏、太康,国民党军队撤退到豫西山区。
6月6日,日军占领河南省省会开封后,一路向西,侵入中牟,直逼郑州。
日军的攻势十分迅猛,国军各路军队节节败退。如果郑州一旦失守,武汉的北大门就敞开在日军的铁蹄之下!而此时第五战区李宗仁的60万大军还在被日寇猛追不舍。这是一支疲惫之师,经历了台儿庄战役、徐州大突围,步行辗转千里。一旦被日军追上,其命运可想而知。
所以此时的国军特别需要时间,哪怕只有1-2个月,能让这60万大军获得喘息的机会也可以啊!
就在这些错综复杂的形势下,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国军高层中迅速发酵并且付诸实施。
6月9日,花园口黄河大堤上,有一群人趁着夜色像蚂蚁一样,覆在河堤上的各个角落,叮叮当当的在堤坝上忙碌着。江面上狂风大作,吹得边上的人都站不稳。旁边一个帐篷里的电话机不时的响起叮铃铃的铃声,像是催命的鬼符,每打来一次,那些人就像被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一样越发忙碌紧张起来。像是真的有鬼在身后催他们似的,所有人都在不眠不休,持续作业。
就在前几日(5月28日),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78师234旅468团团长李日基,刚刚率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终于顺利夺回位于开封附近的罗王车站和罗王寨,正准备向曲兴集进攻,乘胜追击。突然就接到了一条令他匪夷所思的命令,让他部于5月29日夜里十二时立即撤退。此命令一出,官兵们都炸开锅了,好不容易拿下的罗王车站,六连连长都阵亡了,车站票房附近还摞着一堆我军尸体,怎么打胜了还要撤退呢?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也甚是不服气,可命令一来了,不能不执行,也只能撤退。
李日基永远忘不了他们撤退时老百姓们那不舍又迷茫的眼神,他们用最质朴的语言询问他:“老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打败日本鬼子?你们这么辛苦打胜了为什么还要撤退?你们撤退了我们怎么办?”
语言很浅白、很直率,直率到李日基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老百姓们不会理解什么叫战略撤退,只知道他们要是走了,日军杀来会疯狂的对他们进行报复。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的军队在他们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总是不在呢。李日基看着眼前这位含着泪拉着他的手不松开,极力挽留他们的白发苍苍的大爷,这个七尺汉子都哽咽了。
参与阻击日军第十四师团的74军,也同样接到了上峰迅速撤退的命令,于是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沿着陇海线向西往安徽山区方向后撤。为了躲避日军侦察机,以及常在官道上行进的日军机械化部队,他们撤退时选择了往茂密的树林或麦田里跑。
行军途中小豆子被那天边的云彩吸引了,回头望了一眼那级阶梯状的流云。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奇特的景象,太美了,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小豆子,搞快点,撤退呢,你在磨蹭啥呢。”
“哦,来了!”
就在他正准备转过头往前走时,忽然看到远处官道上浓烟滚滚,好像有异样。
“连长,你看!”
连长梁家旺举起望远镜朝他指的方向望了一眼,顿时冷汗都下来了,那是一支装备齐全的日军联队,坦克、大炮、骑兵一应俱全,他们要是正面和他们碰上完都完了。还好对方好像还没发现他们,可是按这个速度,被他们追上几乎是必然的了。他赶紧把情况报告团长,现在敌人在明他们在暗可能是唯一的优势了。团长思量了一下,决定打伏击,与其被敌人发现后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于是迅速传令下去:“大家迅速隐蔽,做好伏击准备。”正巧前面有一条不知道是哪个部队在这挖的壕沟,于是大家迅速前进,冲入壕沟阵地,准备就地展开战斗。
此时,山田支队仍旧照常在官道上快速行进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陷入险境。因为之前让斥候探过路,据回报说这一带没有敌人,于是大家都放心的走着,谁都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山田真一骑在马上,望着那个在车上还在生他气的玉子,那天回去后她知道她偷偷躲在帐篷里哭了很久。她哭了多久他就在她帐篷门口站了多久。没有任何的言语和解释,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时间能冲淡这一切仇恨和怨念,他有耐心,他愿意等,哪怕等到地老天荒,他也愿意,只要她能够原谅自己。
忽然一声炮弹划过的声音,立马让他警觉起来,但就在他反应到那是什么的那一刻,一颗炮弹就在他的队伍中炸开来,被炮弹附近的士兵瞬间被炸成了肉酱,一时间人、马、车混乱起来。
山田真一临危不惧,一声令下迅速组织防守反攻。又一发炮弹袭来,这次居然是奔着军车飞来,吓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玉子还在车上。他立马调转马头,朝军车方向飞奔过去,他的勤务兵看到吓坏了,那边目标太明显了,很危险,想拉住他,但还是没来得及,他一下就跑远了。没办法,只能紧紧跟上,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负不了责。
山田真一冒着枪林弹雨赶到那个被炮弹余波掀翻的军车旁时,看到玉子刚从里面爬出来,他立即翻身下马一把上前搂住了她,现在双方已经打起来,子弹不长眼,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着。
玉子被炮弹的硝烟熏得够呛,旁边大队伍都乱成一锅粥了,被炸坏的车冒着滚滚浓烟,刚爬出来的她还没辨清方向想好要往哪里躲,下一秒就已经落到了山田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