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吉十九年六月十九,明州昌国县珞珈山。
此日乃观音菩萨成道日,普陀山人满为患,尽是前来礼拜观音的信众,特别是已从普陀庵升格的普陀禅寺更是香火鼎盛,就连王寿光、刘四此等平时没有拜佛习惯的匠人,也入乡随俗,前往普陀禅寺进香,并供养了各式琉璃佛具逾百具。
如今,沈氏琉璃的观音像、净瓶已成为虔诚信徒礼拜观音的首选,凡是来普陀的香客总会请一尊琉璃观音像回去。沈家在普陀山专门开设了一家分店销售琉璃观音像和琉璃净瓶,售卖收入全部供养给普陀山的普陀禅寺和珞珈山的普陀庵。而在昌国县、明州、杭州等地,也有琉璃观音像和琉璃净瓶销售,仅这二十来天,便销售了五千多具,获利近万贯。
而此时的珞珈山普陀庵清净堂,却显得庄严肃穆,以慈航师太为首的众尼师、护法居士正虔诚地举行着庆祝观音菩萨成道仪轨,就连沈方、王可儿、张茹三人也尾随在尼师之后,一板一眼地认真礼拜。
仪式结束后,慈航师太登法座,为尼师、居士宣讲《心经》,沈方等人也听得津津有味。讲法完毕,一个小尼姑走到慈航师太面前,轻声说道,“师祖,灵隐寺监院道行和尚来访。”
慈航师太点头微笑,遣退众尼师,并让道行进来。沈方三人正准备退出清净堂时,被慈航师太唤住,让他们一起接待。
仪表堂堂的高大和尚道行一进入清净堂,但看到了慈眉善目的慈航师太端坐在法座之上。法座之前肃立着三个少年,正是此行的目标,沈方、王可儿、张茹。
道行参拜了观音菩萨,然后向慈航师太行礼道,“今日乃观音菩萨成道日,贫僧受灵隐寺慧妙禅师之命,前来普陀禅寺礼拜观音。慧妙禅师对慈航师太仰慕已久,命贫僧专程来普陀庵邀请师太前往灵隐寺讲解观音心法,普渡众生。”
慈航师太点头笑道,“待观音法会结束后,贫尼便登灵隐寺拜访慧妙禅师。慧妙禅师身体一向可好?”
“甚好。”
“你师父慧通法师呢?”
“师父身体安泰,前几日收到师父的来信,让贫僧专程向慈航师太问好。”
“好。你师父有心了。道行法师远道而来,贫尼就安排这三名记名弟子陪同,参观一下珞珈山和普陀庵。这位是沈家二公子,你可认得?”慈航师太手指为首的沈方言道。
“自然认得,十七年腊月二十三,在灵隐寺方丈室,贫僧见沈小郎君、王家小娘子和张家小娘子与慧妙禅师谈经说法,论起普陀庵观音法门之奥妙,贫僧也心仪不已。”
沈方、王可儿含笑致意,而张茹却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道,这个秃驴好**滑,要不是那日师弟阻拦,早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了。
沈方等三人领着道行在珞珈山和普陀庵几个普通香客能去的地方转了一圈,便领着他往回走。道行一路上和沈方等人谈笑风声,沈方、王可儿倒是应答如流,可张茹却根本不给道行面子,把“我知道你是坏人”这种神色写到脸上,而道行却不以为忤。
道行再度进了清净堂,拜别了慈航师太,由沈方等三人将他送上了快船。
道行在快船上向三人挥手道别,沈方挥了两下手,只听到张茹在旁边说道,“此人心中有鬼,我得跟上去问个究竟。”
王可儿道,“茹妹何必与此贼人较真,既便他以前对你图谋不轨,如今在珞珈山,他还敢有非份之想。”
张茹冷哼了一声,“难道离了珞珈山,我便怕他了?”
王可儿见张茹又出言不逊,颇有不把珞珈山放在眼里之意,也懒得劝解,直接扭头往普陀庵走去。
这些日子,王可儿与张茹这种一会儿亲如姐妹,一会儿又相互怄气情形出现太多,沈方也从来不会插嘴添乱。见到王可儿回普陀庵,沈方便也扭身往回走,张茹把他叫住,“师弟,你不陪我去?”
“去干什么?”
“看看这个家伙来珞珈山倒底想干什么,我才不相信他是为了请慈航师太讲经说法而来。”
“师姐,你不会想要杀了那道行吧。”
张茹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继续道,“说吧,你去还是不去。”
“师姐安排,我怎敢不去,这次要亲眼见师姐大发神威。”沈方一脸认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