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先太子妃的死，根本是皇后娘娘自作主张，与太子殿下无关……”
半响，纪太师方才缓过劲儿来，狠狠教训着儿子，“退一万步讲，自己的母后杀死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最难受的，本就已经是太子殿下了，这些年，太子殿下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不是不清楚，你为什么还非要视他为仇敌，甚至不惜谋害于他？！”
“是，阿妩并非他亲手所杀……”
纪厌离咬着牙，一双眼睛通红，一字一句开口道：“但当初若不是他不顾皇后的反对，执意要迎娶阿妩，阿妩又怎么会命丧？他既然娶了她，却没有保护好她，任由他被自己的母后如此戕害，难道还不该死吗？”
“你！”
纪太师几乎要被他的这番歪理气晕了，偏偏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他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对那个女子的执念的，也曾见过他成夜成夜的不眠不休，坐在幽暗的房顶，想念那个女子。
“唉。”
到底是自己儿子，纪太师即便再恼他的胡作非为，念及他这些年的心意，还是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儿子知道自己这样做，太过任性妄为。”
纪厌离却是一片平静，道：“但如果太子殿下不是自己心存死志的话，就算儿子说破天，他也不可能照做。”
纪太师不禁皱了皱眉。
“太子殿下大抵早就不想活了，儿子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甘心赴死的理由罢了。”
尽管不想承认，但纪厌离却很清楚，那令萧云瑞不想活了的理由之中，最重要的一个是什么。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饮鸩自尽，只求死后能够同心爱之人合葬在一起，他也终于如愿以偿。或许对那个男人来说，死亡，更像是一种解脱，飞蛾扑火，甘之如饴。
自己终究是比不过他。
纪厌离恨他至深，却又羡慕他至深。如今萧云瑞已死，他与他的恩怨，也该就此了结了。
纪厌离心中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像是某块一直压着他的大石头骤然碎裂开来，如烟消云散，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滋味。
纪太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时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又是一声长叹。
“其实儿子之所以这样做，除了想为阿妩讨还一个公道之外，也是为着咱们太师府着想。”
冷静下来，纪厌离也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遂道出心中另一重打算。
“为太师府着想？”
纪太师疑惑。
“没错。”
纪厌离道：“太子殿下根本就不适合成为一国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