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挽想说亏得你还有自知之明,但为了缓和气氛,他还是忍住了。
“不管你怎么认为你做这一切是为我好,我都不想接受。对于我的生活,我有自己的打算,你的出现让它变了样子。
孰是孰非我不想追究,我只是希望你能还我自由。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被禁锢着,不管是家族还是世俗。
我不想和任何人绑定在一起,也不想成亲。我想做我自己的事,请你同意和离。”
季挽本来平淡的眉目,终于变了样子。他皱眉看着钱琳琅,眼睛深沉,是不见底的黑。
“季挽,你在听我说话么?”得不到回答的钱琳琅追问。
季挽依然不说话,他不知能说什么,有点寒心,没想到自己的一腔情意,竟是换来这这样的结果。
他是人,也会有失望、有不甘。
屋里静得出奇,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钱琳琅有点不安。眼前黑漆漆的,她的手摩挲了半天才摸到椅子的扶手,用力握住。
有东西抓着,心里能安定一些。
季挽看着她无神的眼睛,半晌不语。两个人僵持着,时间越久,钱琳琅内心就越焦灼。
“季挽?你在么?”她侧了侧头,支着耳朵问,依然得不到回答,她声音略微大了些,“石蜜石榴,你们在么?”
季挽冷硬的心忽然软了,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他该让着她的,何必同她置气呢?
“我在。”
听到有人说话,钱琳琅内心稍安。她现在就是害怕周围突然寂静,仿佛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一样。
“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嗯。”
“你,同意么?”
季挽沉默了一下,随即说:“你为何不能维持现状,偏要执意和我分开?”
“我是我,你是你,我们本来没什么关系,当然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好。”
季挽闭了眼睛,复又睁开,语气一如既往地稳:“我不会强迫你什么,多了我妻子这层身份,只会让你多层保障。你若是介意那日我对你做的事,我搬到侧厢去睡也就是了。”
他能做的让步都会做,在钱琳琅面前,他早就没什么立场可言。他感觉无力,但也没有法子,伤害她的事不能做,便只能顺着她。
这种情形像极了他在养一只小兽,想试图让它和自己亲近。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只是结果依然在对方手上掌着。
说钱琳琅心里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她心里清楚,不管她怎么催眠自己,季挽都是生在她心里了。
多年前,她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就已经把这个人放在心里。她喜欢他,希望全世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她的。
她曾经炙热的爱过,追逐过,尽管结果是痛的,那些痕迹还是留在心里了。她怕别人看到,也怕自己难堪,就深藏在最深处。
藏着,不代表不存在。
只要有合适的契机,这段记忆从心里苏醒,她就依然是痛的。这是根刺,横在他们之间,不动便安然无恙,动了就会扎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