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钱琳琅身上丝丝缓缓的疼痛感变得强烈了,她皱着眉,摩挲着坐起身子,脸色难看得毫无血色。
“夫人,您怎么了?”睡在床边的竹远清醒过来问道。
“你是谁?”
“奴婢竹远,是三爷买来伺候夫人的。”
钱琳琅觉得自己是个单身女子,季挽应该是顾及她的名声,才和外面谎称是夫妻,也没往心里去。
竹远见钱琳琅靠着床头坐着,神态痛苦,焦急地问:“夫人,您是不是不舒服?奴婢给您去找三爷吧!”
“不用。”钱琳琅皱眉道,“你给我加床被子吧!”
竹远看了眼火盆,这屋里已经很热了,她又看了看眼钱琳琅,见她额头上有一层冷汗。
她用手帕给钱琳琅擦干净汗水,低声道:“盖太多会出汗,夫人,您要是不舒服不要忍着,奴婢让人给您去请大夫。”
大夫也不是万能的。如果是,她现在也不会这么疼。钱琳琅摇头,靠着床头没说话。
竹远想到三爷看三夫人的眼神,很专注,她从来没有在其他男人身上,看到过那样深刻的眼神。
一定是情根深种,极为在意一个女子,才会那样认真地看着。她是下人,只有主子高兴了,才能有好日子过。
“夫人,您等着,奴婢这就让人去告诉三爷。”
“别去。”钱琳琅拒绝的话没被竹远听进去,一来是声音太小,二来是竹远觉得她年纪小,在耍小孩子脾气。
季挽来的很快,他没睡,正在隔壁房间处理公事。他大步走到床边,垂首看着钱琳琅,有些心疼地说:“怎么了?”
“我没事。”
季挽用手背给她拭汗,见她鬓发均湿,回头对竹远说:“让人去请刘大夫。”
竹远不敢耽搁,出门去找人。
季挽见钱琳琅的衣衫也湿了,坐在床边,低声道:“哪里不舒服?”
钱琳琅刚刚听见他和竹远说的话没知道是去请大夫了,也就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她哑声道:“骨头疼得厉害。”
季挽知晓一定是被冰河伤了的缘故。他把她汗湿的发丝拢回耳后,柔声说:“忍一忍,大夫就来了。”
钱琳琅看不到他的样子,但是可以感觉到他在身边。她痛苦地世界里,还有这么一个活着的人在关心她,好像疼痛也变得没有那么不能忍受了。
季挽低着头,又对上了她的眼睛。他能清楚的记得,那是怎样好看的眼睛,流光溢彩,像是收敛了这世上所有的光华。
现在,她的眼睛平静如水,还是丝毫波澜没有的。里面没有生机,也没有光彩,木头人一样。
“阿沅,你疼得厉害么?”
钱琳琅循着声音把目光看向他,点了点头。
季挽伸手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低声却坚定地说:“我会让人医好你。”
这一次,钱琳琅没有挣扎。她安静地靠在季挽怀里,脑子里在想,良生当初也是坚定不移要对她好的样子,转眼却能变了。
男人,果然是这个世上最不能相信的东西!
刘大夫来得很快,他被平安拉着,跌跌撞撞地进屋。看到眼前的一幕,正要退出去,又被平安拉了回来。
“刘大夫,你不看病,跑出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