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对一般人来说都会觉得恐惧,想要逃离到光明的地方。可此时对于这个化为瑞清的邱实来说,黑暗却代表着安全,代表着平静,他真的希望太阳永远不要升起,让自己和妹妹能就此睡去,在平平安安梦中不用醒…………
“咣当”的铁锁被打开的声音吵醒了瑞清的美梦,柴房的门被推开,阳光照射进来,噩运真的要来了吗?
一个面馆的伙计脸上带着混和着同情、关心、很不情愿的表情走了进来。“瑞清大哥,你别怪我,我东拉西扯的搪塞了好久还是逃不过,不得不带你和瑞泠姑娘出去。”
“我明白,不关你的事。”瑞清深深吸上一口气,硬打起自己的精神,不管以后怎么样,自己要坚强。如果自己都垮了,妹妹还能指望谁?她一个女孩子该怎么办了?
“不过你们也别太绝望,听其他几个伙计说,有人把城里几个德高望重,不怕那婆娘的老爷子给请来了。为得就是救你们出去。”都是别人手下做活的,多少辛苦大家都明白。顺水捎个好消息,也是求个心安。
“真的?”瑞清真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有人施以援手,真是感激不已。
“唉!真的。这事,有人是做的太绝。大概是老天爷看不过眼了。”
然而,老板娘被瑞清咬了那一口,也是怀恨在心,兄妹两个现在还在她手里,岂能让他们好过。
伙计带着两兄妹从柴房一出来,就冲上来几个大汉,一脚踢开伙计,把瑞清、瑞泠用绳子绑了起来不说,还拿来布塞住了两人的嘴,让他们根本无法说话。
这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绑人的时候,不时的伸手在瑞泠身上乱摸,把瑞泠吓得直哭,但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泪水不断流下。
瑞清气得不行,可被人死死按住,也是别无它法。
好在,老板娘那边还有事要做,这几个人也不敢太耽搁时间。绑好了,就推着两兄妹往前面走去。
前面到是挺安静,只有三位发须花白的老人坐在面馆的大堂里和方有福说着话。
“哟,这人都叫来了。你还真打算卖人啦?”其中一位着灰布长衫的老人瞟了一眼大堂里站的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说道。
“您们几位怎么来了?”方有福到是赔着笑脸,忙着让伙计们斟茶倒水,还亲自拿衣袖擦干净板凳,请老爷子们坐下。“快请坐,别累着几位了。”
三位老人不客气地坐下。“有福啊,我们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这个时候不得不说几句了。”
“您老说,您老说。”方有福打着哈哈,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老话说得好,做人做事都要留一线。别把事情做绝了,损阴德。”
“不就一个丫环,还劳动您们几位?太劳师动重了,不值得。”
“话可不是这么说。”一位一身青衣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的老人笑着说:“有福,你多大了?到现在,子嗣上还没消息吧?”
一说到不孝有三的大事,方有福顿时严肃了许多,“您老这话我听不明白?”卖个丫环和子嗣有什么关系?几位长辈是打算往里绕啊?
最后那位着玄色衫的老人拿手指敲敲桌面,“这子嗣问题,一得问你自己,二得问老天爷。你身体再好,老天爷不给,你也没辙。而要老天爷开恩,就得积福积德。”
“这话严重了吧?”方有福道,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青衣老人见方有福半信半疑,又开口道:“你是疑惑我们为了救人骗你?呵呵,说起来,那两兄妹,我们连面都没见过。何苦为了陌生人做这等事,还不是为你呀。你想想,你媳妇那次滑胎,蹊跷不蹊跷?大白天,好好的,坐在屋里头,没人碰,她也没动,孩子就没了。这是人能所为的吗?”
灰布老人连忙加把火,“不是人为就天意。老天爷为什么会这样做?你夫妻俩平时所作所为,你摸着良心好好想一想。”
“这?”要是别人让自己摸良心,方有福才会不听了,就算不敢当面骂回去,也得背地里翻无数个白眼。可这三位长辈这么说,“呵呵。”到底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点数的。“是,是有那么一点。”
“一点?”灰布老人一撇嘴,“你也敢说出口。”
“咳咳。”方有福尴尬地咳嗽两声,“那您们说怎么办啊?这事,归我媳妇管。我,我不方便插手。”
“祸都是你闯出来的,现在拿媳妇来当挡箭牌?你也好意思?你说是吧,有福媳妇。”见面馆老板娘走了出来,青衣老人转了一下说话的风向。
见几位长辈向着自己,老板娘有些得意,“都是他招惹出来的事。勾搭那小蹄子才会有今天。几位长辈可得为我做主啊。我为这个家辛辛苦苦地里外操持,累成了黄脸婆,夫君就不看不上我了,当着我的面和那小贱人亲亲我我的。我就算在大度,这一家主母的脸面还是要的,是不是?”一边摸着自己包着白布的半边脸,一边拿眼光狠狠地瞪了方有福几眼。
“当然,当然。”青衣老人和蔼可亲地对老板娘笑道:“这当丈夫的不争气连累了你这做媳妇的。你也只能叹命不好,但终归是嫁到了方家,还是得为方家的香火考虑考虑不是?”
“老爷子这话,是怨我怀不上?”老板娘听着有些不对劲了。
“怎么会怨你了?”玄衫老人也瞪了方有福一眼,“都是这不成气的东西造的孽。你看看这脸,哎哟!有福媳妇,真委屈你了。”
“还是长辈疼我。”不管什么样的女人一说到脸,都是控制不住的。“那瑞清咬得可狠了,这个没良心的昨晚都没陪我。不知道又惦记那个小妖精去了?”
“冤枉啊!夫人,明明是你看到我就生气,拿棍子把我赶出来的。”方有福可不想受不白之冤,赶快叫屈。
“赶出来算什么。”灰布老人拿手指着方有福的鼻尖,一副义愤填膺的口吻,“应该狠狠打你一顿,让你长个教训!你看把媳妇连累成什么样了?有你这做人丈夫的吗?有福媳妇别怕,今天我们一定替你出这口气!”
这话老板娘听得很是欢喜,禁不住得瑟地瞟瞟丈夫方有福,但表面还是故作镇定,“哼!”架子得端起来。
“这脸也不能耽搁。过来,”玄衫老人叫过一个面馆伙计,“去,去把薛大夫请来,给你家夫人看看脸。这女人的脸可不能毁了。”
“薛大夫?”一听要请这位医生,老板娘到犹豫了,“他的诊金可贵了。”
“钱算什么?你的脸要紧。有福媳妇你别管,这钱我们几个老头子出了。”灰布老人一拍胸脯,很豪气干云。
“那怎么好意思。”老板娘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青衣老人一声长叹,“我们与有福他爹可是好朋友,他死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就是有福。唉!我们还是没有尽到责任,对不起老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