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身无处不疼痛中,瑞清慢慢醒了过来。“咳咳,”喉咙极为不舒服,咳了两下感觉有隐隐地血腥气往上窜。
“哥哥,”瑞泠端着药走近床边,两只眼睛明显是哭过了,还红肿着,“吃药了。薛大夫说你不妨事。虽然打得狠,但还好没伤到筋骨,你吃药你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了。”
“这里是哪里?”依稀记得是三位老人家讨人情把自己和妹妹救了出来。
“是恩公的院子。他让我们暂时住在这里。”
“恩公?”是那三位老人家吗?
“你昏迷的时候,恩公一直都在。你把药喝了,我去请他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这位恩公,瑞泠的脸就泛起了微微的红晕,显得更加娇艳了。
“喔。好。”在妹妹的帮助下,瑞清把药喝了个干干净净,“你快去请恩公过来,我要当面谢谢他。”这救命的恩德,怎么报都不为过,但先说句谢谢是现在心中最想要做的事。
“不用劳烦瑞泠跑路,我来了。”一个声音响在门外,紧接着便是推门的响动。
这声音!好熟悉!瑞清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会了?竟然是那个人!
门依声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踱到床前,面带笑意,轻轻叫了声,“瑞清。”
把目光移上那张脸,再熟悉不过了!真的是…………,天啊!
天啊!心头的惊颤犹如被雷电一击,瑞清瞬间就恢复成了邱实。
挪动身体,挣扎地撑起上半身靠在枕头上,睁开眼睛,额头一片汗珠。看一眼铺满床前的清寒月光,证明了还在深夜之中。
“这是梦吧,只是梦。”可心中不安如一处黑影,飘在那里,怎么也不肯离去。
“当然不是梦了。”那个听了就头痛的声音又出现了,悬在邱实的头顶。“你想当是个梦就忘掉算了吗?”
“你是谁?”果然头又开始痛了。
“怎么?以为知道了我是谁,就可以不管自己的记忆?把事实当成一梦,明早天亮就一了置之不理了?”
头越来越痛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呵呵,脑子里的事明明白白地那么清楚了,还说不懂?怎么,最后知道了是那个人让你不能接受了?”
“你胡说,这本来就是假的!”邱实用又手抱着头,低低地吼道。
“还说是假的呀,”头顶的声音似有惋惜之意,“你也是可怜,堂堂一个大男人却不敢面对现实。”
“哪里来的现实?你说什么是现实?!”邱实头痛的快不能思考任何事了。
“现实就在你的脑子里,你自己想一想就有了。只是要你勇敢地去面对它,不要逃避就好。”这句之后便再无动静,这声音就像个隐身在黑暗中的鬼魅,来时不知何处来,去时也不知何处去。
头不痛了。但那声音所说的每一个字,仿佛石板上用凿子刻的字一般,深深地嵌在邱实的每一根神经中,化为咒语紧紧地栓住了他的思想。他已不在怀疑故事的事实,只是还不能接受。“也许,也许,他只是一时的好心。只救了人,其他什么都没做。”其实,这个人到底做了什么,邱实也是说不出来的。只不过,脑中有个信号在告诉他,这个人做了很多、很多不好的事。“明天去那个院子问一下吧。”
那个院子,就是瑞清和瑞泠被救之后住的院子,在一条叫长兴街的街道上。长兴街名字听上去寓意很好,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住在这里都是一些小老百姓,虽说生活到还凑和,没到缺衣少食、忍饥挨饿的地步,但只是能保住温饱而已,手头上多余的钱也是没几个的。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这条街上的人基本都是几十年的老住户,人员流动极少。要寻人或是问事非常方便。
凭着脑中的记忆,邱实带着吴安民找到了长兴街,又找到了那座宅子。
“邱兄,你有线索了?”一大早,被拉着跑的吴安民,见邱实路都不用问,就直奔地点。心中有点小小的兴奋:看来这位邱兄是找到了点东西,自己应该也能给表妹一个交待了。
站在那宅子的大门前,邱实呆呆地发着愣,“真的是这里?”故事真的不是梦。那么自己该怎么面对那个人的存在了?
“邱兄?”在房子的大门就这么站了许久,吴安民实在忍不住了,扯了扯邱实的衣袖,“邱兄?”这人怎么了?到了这里,也不说敲门什么的,就跟个木桩似的傻站着,这让路过的人看了,还以为这两个大男人精神出问题了了。
可邱实还是没反应,就只是把眼光死盯在了人家的大门上。
吴安民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来想去,把心一横,既然你没反应,那我来好了。撸起袖子,上前几步,举了一个拳头砸了两下门,“请问,有人在吗?”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老头探出头来,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两人,“你们找谁?”
“找?”光知道砸门了,吴安民还真不知道谁住这里。
“瑞清。”邱实总算回过魂了。
老头听见这名字,用目光把邱实扫了扫,“找瑞大爷啊?不在。”
“他妹妹也不在吗?”这话邱实是故意问的,谁都知道瑞清和瑞泠现在在借水镇。
“不在。”
“老人家,”邱实忽然换上一张笑脸,热情地递上一小块银子,“老人家,我是青峪镇秦家的人,叫邱实。受主人的吩咐,有点东西要来这宅子拿。主人说你看宅子辛苦了,这是给你的一点心意,让你也好买些年货过节用。”
原本冷冰冰地老头一听说两人是秦家的人,也变了脸,小心翼翼地接过银子,一脸地笑开了花,“哎哟,你早说嘛。这宅子就是秦家少爷买的,瑞大爷兄妹俩个也不过是暂时住住而已。来来来,快进来,要拿什么东西自己去找。”边说边把门打开,让两人进了院子。
“谢过老人家。”邱实拱拱手,拽着吴安民走了进去。
进门一道平平整整的石板通道,其两旁矮矮的一片修剪整齐的花草,通道那头一个三级台阶,台阶后面一道圆圆的月亮门,门两边各一棵青松,枝繁叶茂,虬曲百回,立身恭迎远客到来。过了月亮门,前面一排正房大房子,两边左右厢房,过了正房,后面还有一个漂亮的小花园。四时花木各自排列,依次开谢,季季风景不同,一道九曲溪水蜿蜒伸展,其上,清清爽爽的一间水榭,精致典雅。
“反正除了老头子我也没别的人,你们慢慢看,随便看。我去街上买几个菜,再打一壶酒,午饭我们一起喝几杯。你们两个可不要嫌弃菜不好啊。我孤老头子一个人守这里,真是寂寞的很,今天就陪我解解闷如何?”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邱实不顾吴安民的眼色,答应的到很爽快。
看着看门老头离开的背影,吴安民很不安地问,“邱兄,你干嘛要答应要留下来吃饭?”
邱实在小花园里转了一圈,感叹道:“看来那位少爷对瑞泠还真好啊,这房子我可是住不起。吴兄如何啊?”
“我也是穷人,老家的房子也就这里的一个边角。”吴安民也看起了花园的风景,“这院子挺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