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一封书信寄出,没等来苏炽的回信却听到了关于西山国太子婚事的不少消息。
每逢一国册封储君,忙乱的便不光是本国,就连邻国听到了消息都禁不住要跟着凑热闹,于是苏炽一朝入主东宫,四国朝野便都关心起这位新贵殿下的婚事来了。
故今年春时,焰阳城也召聚了佳色不少,除了本城中的朝臣家的姑娘们,连分封在外的适龄的远侯小姐们都被召入了焰阳城,这阵仗忙死了宫里的画师,也挑愁了王上。
如今随意到街上溜达一圈,能听见的讨论十之八九都是在闲侃在那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邻国太子的婚事,就算是凑合不得此事的寻常百姓也免不得好奇,能配得上那样一位才貌俱佳的殿下的女子得是何等倾城之容。
这些议论已经快把萧遥烦疯了。
故近几日来,萧遥很少出门,就算偶尔实在不得不出一趟,李承安也不是很敢奉陪,却又怕他家这位少爷什么时候真毛火了直接炸去半座城,遂还是绷着胆战心惊小心翼翼也不敢招惹的跟着走。
不过萧遥的忍耐力还是比李承安料想的要好得多的,虽然当下街里巷坊都在议论着苏炽的婚事,他却也还能绷得住,虽然脸色冷的可怕,但至少没拔刀砍人。
今日南山王特意召了萧遥和李承安入宫,因是被召入焰阳城的姑娘们都有了画像,而他们俩又与苏炽交情匪浅,故请他们来帮着斟酌斟酌,看看怎样的姑娘才能得那位太子殿下的青睐。
这事找谁不好,偏偏找到了萧遥头上……
然而对方是王上,萧遥也翻不得脸,便只能沉着一脸铁青,笑不是笑也欲哭无泪的强颜应付。
这事连李承安都在旁替他感到心塞……
就算萧遥的性子再豁然,他的心也实在还没大到能若无其事的帮自己心爱的男人选老婆的地步。
修为没到那份儿上也没这么大度!
故今日从宫城里出来,李承安就明显感觉到萧遥身上的杀气陡又盛了数倍,一路行步匆匆,再给他拎把刀的话,这就活是要去砍人的架势了。
李承安一路小跑的跟在后头,怂着胆又总想上去搭问一两句,然而思来想去也就搜得出当下这么一桩事。
“少爷,你刚刚选的那几位姑娘是真合墨寒公子的喜好?还是……相反?”
萧遥却只切齿,也答非所问:“面目可憎!”
“……”
得,这是真火了……
于是李承安连忙觍去了笑脸,“你也别气嘛,这也就只是我们看一下而已,墨寒公子他喜不喜欢还另说呢……”
萧遥却“呵”的冷笑了一声,像是听了多大笑话似的,“有人给他送上门他还会挑?我看他全收了都不够吧!”
“怎么可能!”李承安可算是逮到个空子能捡着话头上去宽慰了:“墨寒公子哪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呐?你看他看上了你也没把我一块儿收了啊……”
萧遥一眼瞪过来,杀气腾腾,李承安立马捂嘴,“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惦记墨寒公子的意思!”
眼看萧遥还没消气,李承安忙转着脑筋搜肠刮肚,然而开口却总不那么对意思,“你看你这急的,我像是那种人吗?我像是会跟你抢那位公子的人吗?再、再说了,我就算想抢,那人家能不能看上我还另说呢……”
萧遥依然冷冷瞪着他,杀气未减反增。
李承安自觉他这张嘴实是把话给绕死了,便摆了摆手,又把嘴捂好了,“我闭嘴……”
萧遥闷着一肚子鬼火回府便进院,冷挂了一身谁也不乐意搭理的严肃。
苏阑珊只见了萧遥一眼,顺手便逮了李承安向他打听王上今日叫他们进宫做什么,便立马了然了前因后果,却也只能叹口气,无可奈何。
谁让如今苏炽已成一国储君,而西山国又是不可小视之强国,莫说是其本国的朝臣巴望着能将自家的姑娘许给那位太子殿下,就连别国的朝廷都想借此良机与之联姻共好,如此也就难怪全天下都关心起苏炽的婚事来了。
可偏偏苏炽又是萧遥梦寐以求着想独占而不得的人,如此爱而不得的情况下,自然受不了这些纠缠在自己心上人身上的八卦。
萧遥实在郁闷,加之数月前寄出的那封信亦是久久没有回音,也不知苏炽是不是没有收到?亦或是、根本就不想回他……
如今这样的现实,萧遥怎么可能还抱有什么侥幸或奢望,只不过就是挂念那个人,就算日后相见不易也想与他保持书信往来罢了,结果看来,似乎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了。
任外头有多少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乐此不疲的议论着西山国太子的婚事,萧遥只能眼不见心不烦,眼下也真有些害怕听到苏炽的消息,生怕那消息一来就指定了西山国太子妃的人选。
萧遥魂不附体的在院里斟酒苦饮,李承安眼看着自家少爷竟也有了借酒消愁的习惯,忧也是忧,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陪在边上瞅着点程度多少劝两下。
“你说你喝那么多酒做什么?你就算把你自己泡进酒缸里,那公……太子他该娶谁不还娶谁……”
李承安果然是命中狗嘴一张,吐不出象牙就算了,还净都是乱吠,劝人从来没管过用,挑火倒是一挑一个准。
萧遥好不容易强慰着自己稍微缓下了点心绪,这转眼竟就又让这家伙一句话给挑了个七上八下,差点就咽不下这口邪火了。
“你安静会儿。”
萧遥懊恼的又添了一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