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东望回到神都第一天便求得了乘云军,然而他却并没有像一早承诺的那样火速带兵回援东山国。
苏云浅因身体孱弱卧病在床,未能及时察觉这般拖延的诡异,却也估摸着这时间似乎耗得有些太久了。
姚东望几乎每日都会来帐中看她,举止神态愈发暧昧,苏云浅本不愿理会他,却心系文潇,还是询问了几次这件事,然而每一次姚东望都是避之不答。
这便更令她生疑了。
苏云浅孱弱了许多日却依旧连起身行走的气力都没有,许是察觉了些许诡异,她已经一连两日都不肯进食了。
将至暮时,侍女又端了汤来,跪在榻前,欲哭含泪的求她吃点东西,苏云浅本不愿做理会,却偶然落了丝余光,见这本是细皮嫩肉的姑娘腕上手上都缠布了血痕。
苏云浅落定了目光瞧在她的伤痕上,一时几是忍无可忍的,便不管身子有没有力,都掀了被子起身。
“娘娘!”侍女慌忙去扶,慌错间却被苏云浅掀落了手上汤碗,脆瓷落地则碎,苏云浅摇摇晃晃的挣着侍女的搀扶,赤足踏了碎片,鲜血霎染了玉凝般的细肤。
“让开!让我去见姚东望!”
“您不可伤了身子啊!”
苏云浅拼命推开了环着自己身子的侍女,扶着桌架跌跌撞撞的往帐帘而去,临近时姚东望却蓦然掀帘而入,她一步跌跄出,正被姚东望捉进怀里。
苏云浅竭力推了他的胸膛却反被捉紧了双肩,被死死扣留在与他咫尺之距间。
姚东望垂眼瞧着她这般慌张的怒颜,眉头略沉,却还是莞尔笑了出来,“你不是要见我吗?”
“你放手!”
姚东望依旧无动于衷,钳着她的力道沉不可撼,收眼便沉着脸色遣退了帐中侍女。
苏云浅依然在挣扎,姚东望拿她无法,只能温声解释:“我要是不扶着你,你会摔倒。”
她无法揣测这个人当下究竟是怎样一副心肠,但她实在无法挣开这个令她生厌的人的钳缚,只能如此问他:“你不是答应过王上,只要请得了乘云军便赶回援助吗?”
姚东望深邃的凝视了她片刻,“东山国已叛入敌盟,谈何援助?”
“你胡说!”苏云浅竭力挣扎着,急怒间掉了眼泪,“他不可能叛此诺约!是你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姚东望平静的瞧着她发怒,却充耳不闻她的斥责。
“你放开我!”
她这最后一推却被姚东望陡然压近,便在她慌怒着只想逃开时,这个人突如其来的衔住了她的唇瓣。
他的冒犯彻底激怒了苏云浅。
她狠狠咬了姚东望吃痛,竭力的终于将他推开了寸许,便一掌掴过去,可她身子虚乏得根本无法站稳,这一推也将自己推了出去。
惊恐须臾间,姚东望又一次捉住了她的身子,捞住她的腰身没让她摔倒在地。
“你别碰我!”
她仍激动的要将姚东望推开,却被擒住了腕子,而这番几乎令她发狂的怒意也在下一瞬陡然归了平静,叫她动弹不得——姚东望的手蓦而扶在了她的小腹,便似是擒住了她的命一般,叫她失了反抗。
她的小腹已微微隆起,那个新成的生命暖融融的压在他掌心。姚东望一动不动的如此扶着她,心里万般咬牙切齿,既是妒火中烧的愤怒,又是对这个女人扯不断的心软。
姚东望也品不清自己当下是何心境的瞧了她好一会儿,才突然瞥见染了她玉足的血色。
回望去,血迹从落在床下的碎片一直连到了这里。
姚东望突然俯身抄起她的膝弯将她整个人抱起,更吓了她惊慌失措,一路都拼命捶打着他,却还是被如此安置回了榻上。
姚东望才将她放稳在榻上,被惊疯了的苏云浅便立马又狠狠的袭了他,又一掌掴来时,指甲往他脸上刮过了一条血痕。
姚东望默然片刻,正回脸来,依旧平静,“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苏云浅根本不敢再信他的话了。
姚东望看出了她眼里对自己的抵拒,无可奈何,只能暂时退步。
姚东望起身,“来人。”
候在帐外的侍女连忙入帐。
“替夫人处理伤口。”
“是。”
苏云浅狠狠瞪着他,这样的神情与在文潇面前时的模样果然是截然不同的。
迎着她这样的目光,姚东望淡淡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妻子,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
未过多久,东山国兵败、扶桑城沦陷的消息便传到了神都。
文潇果然不是他岳父的对手,所谓的拖延也不过就是堵上炮灰让西山国多花了点时间清理罢了。
姚东望将这消息暂时扣于营中。
毕竟那个自诩“天下至尊”的老头委实是只惊弓之鸟,要是让他听见这个消息,指不定还能被吓出多少麻烦。
不过乘云营也不可在此待得太久了。
苏凛夜攻陷了扶桑城便转头直接向神都杀了过来,而远在雁金城的那位太子殿下也已携兵赶来,届时若是被西山国完全包围于此可就麻烦了。
于是姚东望立马安排部下不动声色的准备拔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