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仍是活泼,苏闻卿才凑近过来,便喜笑颜开,两只小肉爪子摆来摆去,戏得苏闻卿也笑了。
伏芷却一眼便留住了一旁的花佣,先还稍显正常的打量着,无多会儿便凑了过去,花佣不明所以,本能往后避了避。
伏芷一早就发现花佣的体质与常人很是不同,便格外感兴趣。
苏闻卿本逗着孩子,却一错眼,就见伏芷一脸很是不怀好意的凑着眼打量花佣,顿感莫名其妙,便也走了过来,“你又在琢磨什么鬼主意?”
“太医的主意怎么能是鬼主意呢?分明是妙手回春之慈想才对吧?”
苏闻卿发现这个人油嘴滑舌的程度实在不在他那个不正经的堂弟之下,便懒得随着他诌,“你别总欺负人家。”
苏闻卿也走开了小床,那孩子便自己坐在里头嬉戏,芒笙却还守在床边,两手搭在小床栏上,眼巴巴的望着这不知在闹腾些什么的娃娃。
伏芷突然一把钳了花佣的脸,转过来转过去的又是一番打量。
花佣显然被他这一举慑了局促,苏闻卿在旁也是想拦,“芳若,你这个人啊……”
然而伏芷却兀自观察着花佣,询道:“你是怎么哑的?”
花佣摸出纸来,被他钳着脸,艰难的写道:“曾被人灌毒。”
伏芷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终于收了手,“那你知道那是什么毒吗?”
花佣摇了摇头。
毕竟他是在役队里被人灌的毒,那时年岁尚小又是贱奴一个,哪里能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毒。
伏芷弄着折扇,打量着花佣又琢磨了起来。
“你们到的还真早。”苏炽一句吵吵过来,果然由王上领来的就是一帮子人。
苏云深伴在苏炽身旁,萧遥让了他一步稍退在后,进门时李承安的肩就碰上来了。
李承安似乎还跟他堵着那口气,俩人都肩抵肩的堵在门槛前了,这家伙却依然抱着手幽怨着一脸不乐意搭理萧遥。
两人僵持了片刻,萧遥转眼瞧去,便见李承安愤然幽怨的“哼”了一声,把肩一甩便错开他进去了。
这家伙果然还跟以前一样,孩子气的让萧遥懒得跟他计较。
崔元和韩照随行在最后,共睹了这一幕,便相视一眼,各为摇头一叹。
苏炽一入暖阁,便笑嘻嘻的凑到小床边,瞧着同也是笑嘻嘻的小家伙,探指逗了逗他的脸,“冀儿~”
听得苏炽一唤,苏云深便笑问:“二哥终于想好他的名字了?”
“再深的寄愿都不及父母予他的希望来得沉重。”
冀儿攥着苏炽的手指傻笑,苏炽瞧他这模样实在讨喜,便将他抱进怀里。
他欢快的趴在苏炽怀里摸来探去,两只琉璃般的眸子亮堂堂的盖着半许长睫绰影,又笑得可爱,便连韩照这个自诩对小孩子完全不感兴趣的家伙都不免在心里暗戳戳的觉着可爱。
冀儿趴在苏炽肩上,小眼却滴溜溜的盯住了站在苏炽身后的萧遥,便又笑了两声孩儿嗓,小手往前探够着,总想触一触萧遥。
萧遥也容他逗笑了,便抬手迎了过去,让他抓住了自己的手指,便见这娃娃又是一脸不明所以的傻乐。
伏芷一过来就是煞风景,先捏了这小家伙的浑圆的脸蛋,紧着又揪起他一只小肉爪子,饶有几分嫌弃的砸着嘴嘀咕:“这是喂胖了点吧?”
苏炽拍开了他这老辣的爪子,“你见谁家婴儿不长这样?”
“你见过几个婴儿?”伏芷不耐烦跟他吵吵,便从他手里捉走了小崽子,“撒手,让我这老郎中好好看看,这小家伙有没有什么毛病。”
苏炽今日天黑前都不打算再回昭明殿孤独的批奏折,然而这些政事又不得不理,便干脆将事务带入这暖阁,一边趁着热闹,一边由苏云深辅助着相对轻松些的理着繁事。
萧遥也伴在他身旁。
冀儿方才就想黏萧遥了,这会儿终于如愿以偿的能在他怀里闹了。
伏芷今日不知哪来的兴致,总爱逮着花佣琢磨,苏闻卿怕这人搞出些什么不着调的动静便也总随着他在一旁瞧着。
李承安则跟着韩照和崔元远坐在一旁下棋,苏炽没教过韩照下棋,故他只能在一旁瞧着那两人对弈。
崔元之母乃是大家闺秀,自小也习过琴棋书画,虽不至于如何精妙,但至少是足够碾压打小就性子野的从来没心情学这些文雅东西的李承安,于是数局下来,无论崔元如何让子,李承安就是死活赢不下一局。
冀儿闹腾够了便在萧遥怀里昏昏有了睡意,苏云深瞧这小家伙要休息了,便起身将他抱回小床。
萧遥偶尔会挪眼去打量李承安,苏炽早窥他神色叹然,这会儿恰又逢他一眼顾去,便轻轻捉过他的手。
萧遥回眼,便见苏炽眼中满是柔色,道:“你回来都还没跟承安讲过话吧?”
“他好像还不太想理我……”
苏炽温笑着,往他颊上轻轻抚了一下,“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怎么可能真的不搭理你?没事,你去找他说句话,就算听他抱怨两句也没什么。”
“嗯。”
容苏炽一宽慰,萧遥松释了几分,便起身过去了。
苏云深回到案旁,也瞧了那边一眼。
“云涯兄这次回来,倒是比起往昔变了不少。”
苏炽本蕴笑的瞧着萧遥,闻他一语,眸光落黯了几许。
“经历了那么多,伤痕或许都还血淋淋的,岂能不变于往昔。”
就那两年间,萧遥便历足了家国摧灭的惨痛,本是家庭和睦的他也在这覆巢之下失了双亲又毁了家园,国难当头之际,自己却因重伤而无能为力,他所承受的这些打击若置于一般人身上恐怕还真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尽管萧遥如今复了修为也回来了,但苏炽自己也看得出,他根本还没有“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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