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可王家却没有消停。
看着在祠堂内罚跪的王隆,王李氏只觉得一颗心拧成了麻花,差点没厥过去。她不明白,明明都已经追到南苑说了一通王琪的不是,为什么王耀没有狠狠的把王琪惩罚一顿,而是惩罚王隆?
“隆儿,你在这儿跪着做什么,快起来。”王李氏一手捂着心口,一手就要将王隆拉起来。
同样犯糊涂的还有王隆,猝不及防的被叫来罚跪,他的心里也是气翻了天。可惜是王耀的命令,王隆不敢不从,只能让薛氏偷偷给王李氏送信,自己假巴意思的过来做做样子。
如今见王李氏来了,王隆心里窃喜,面上却装着可怜,“奶奶,隆儿不能起来,三叔让隆儿在爷爷和大伯的牌位面前跪够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那腿还能不能要了。大过年的,天又这么冷,老三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非得抓着孩子不放。”见王隆不敢起来,王李氏心里着急。
薛氏在旁边劝道:“奶奶,毕竟是三叔的命令,相公若是起来了,岂不是对三叔不敬?依妾身看,您还是去劝劝三叔吧。”
薛氏的话点醒了王李氏,她一刻都不愿耽误,忙着奔向南苑。走了几步却又折了回来,吩咐下人道:“你们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少爷搬个炭盆过来。”
“奶奶,不用了。”想着应该也跪不了多长时间,王隆道。
王李氏不依,“那怎么行,这么冷的天,千万不能冻坏了。”
帮着王隆张罗好炭盆,给他换了一个厚厚的垫子,又让薛氏拿了一件披风给王隆披上,王李氏这才心急火燎的去了南苑。
“老三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罚隆儿干什么?”刚一进门,王李氏便扯着王耀的衣袖质问。
没想到自己前脚刚罚了王隆,还没来及喝口茶,王李氏后脚就赶来说情。饶是王耀事先有准备,也觉得王李氏来的快了些。
“妾身给三叔请安。”薛氏恭敬的给王耀行礼。
“起来吧。”冷冷的看了薛氏一眼,王耀自然知道是她去通风报了信,心里有些不痛快。起身扶王李氏坐下,王耀这才道:“罚他自然有罚他的道理,母亲就不要多问了。”
“这怎么行。”王李氏不愿意,胡搅蛮缠道:“今天的事已经说清楚了,是琪儿故意陷害隆儿的,就算退一万步讲,也是贾氏和那个贾富贵的错,跟隆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罚隆儿?”
“怎么可能和他没关系。”王耀严肃的道:“不管琪儿有没有陷害,那个贾富贵都是自己去的东苑,没人逼他吧。”
“这……”王李氏张口结舌。
王耀也没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接着道:“那个贾富贵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整个一泼皮无赖。自从隆儿娶了他妹妹之后,便给贾富贵在我们王家的店里安排了个差事。听说他借着我们家的势没少为祸乡里,弄的县里怨声载道。贾富贵会惹那些祸,都是因为隆儿纵容的缘故,若是如此这般放任下去,败坏的还是我们王家的名声。”
“贾富贵是贾富贵,怎么就败坏我们王家的名声了。”王李氏一脸的不乐意。
见王李氏如此拎不清,王隆也怒了:“贾富贵一个走街串巷的小混混,草芥一般的人。若不是有隆儿撑腰,他有那个胆子在县里欺男霸女吗?儿子都已经查的清清楚楚,贾富贵一天到晚正经事不做,纠结了一批地痞流氓,整天打着王家的名头处处为非作歹。如此一个祸害,隆儿非但不管,还纵然他欺负到自己大哥头上。依我看,罚跪两个时辰都太轻了,应该直接跪倒天亮。”
“贾富贵这事都是琪儿的错,都是琪儿挑起来的。你不责怪琪儿,为什么偏偏揪着隆儿不放?”想到这件事情因王琪而起,却连累王隆罚跪,王琪反而跟没事的人一样,还让王隆一直护着,王李氏心头不痛快,说着说着就开始抹泪。
见王李氏转眼就把错转移的王琪身上,王耀险些被气笑了,“母亲,关琪儿什么事。是琪儿给贾富贵在店里安排的差事吗?你也说了,家里的生意琪儿从来不插手,琪儿有那个本事吗?”
“我……”王李氏一时语塞。
王耀继续道:“一个贾富贵也就罢了,听说他妹妹贾氏还是个戏子出身。母亲,您也不看看,就这种身份连做个通房丫头都不配,怎么能进我们王家的门做妾,您是嫌我们商贾的身份还不够寒碜吗?我听说那个贾氏还是母亲亲自做主为隆儿选的妾,儿子真不知道您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么多清白人家的女子不选,偏偏给隆儿找个戏子。”
王耀这话说的就很重了,当年王李氏同意贾氏进门,不过是因为王隆喜欢,她便也没多想。如今王耀一提,这才发觉自己的做法欠妥。但是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王李氏习惯性的把所有的错都怪到王琪身上。
“还不都是琪儿的错,都是他招惹的。”王李氏脱口而出。
听了这话,王耀倒是真的乐了:“母亲这话好没道理,这又跟琪儿有什么关系?若那贾氏是琪儿招惹的,她为什么嫁给了隆儿?难道她先招惹了琪儿,又攀上隆儿不成?那这种不检点的女人就更应该轰出府去。”
王李氏这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后悔的差点咬掉舌头。她就是再蠢,也不能让王耀知道当初是王隆横刀夺爱,抢了大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