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长顺说的属实,玲珑斋里留下的那点砒/霜确实构不成多大威胁,最起码也只是占极少的一部分。那么,绝大部分的砒/霜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运进去的?
在厨房里做点心的虽然都是自己人,但洗抹布的婆子,打杂的伙计以及在外面卖点心的小厮却不好说。这些人人数多,也不固定,若他们在点心做出来的前后动了什么手脚,也不是不可能。
王琪叹了口气,“看来,只有今日在玲珑斋的人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们都在县衙,县令大人防我防的甚紧,连东西都不让送进去。”
话说到这里,王琪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听齐兴说,玲珑斋里有两个杂役也吃了点心中毒了,刘县令应该不至于把他们也带走吧。”
“是哪两个人?小的这就去问他们。”长顺立马来了精神,连忙问。
王琪道:“名字是什么我倒是不清楚,不过王生肯定把人送去济世医馆了。找杏林问问,应该就能知道了。”
“小的这就过去。”长顺一刻都不愿意耽搁,王琪的话音还没落下,人就已经出去了。
王琪想说已经让齐兴去找杏林了,他肯定会问的。但是长顺已经走的没影了。知道硬留肯定也留不住,王琪便没执意阻拦。
此时,竹园里的人各忙各的,没有人过来打扰。王琪倒是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思索此事了。
虽然可以肯定是被人设计了,但设计他的人和实施的过程却是扑朔迷离,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管如何,玲珑斋算是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一个处理不好,连着自己在内都有可能翻不了身。王琪不由想,设计他的人为了扳倒他不惜给那么多人下毒,果真是恨他恨的不轻呀。
还有那个刘县令,王琪知道,如今是犯在人家手里了。可惜刘县令上任的时候,正逢赵璟离开平遥县。王琪心灰意冷,也没功夫和新县令搭讪示好拉关系。
再说,赵璟的离开让王琪万念俱灰,加上他早就厌倦了商场上的应酬,一心寻一个山清水秀之地避世隐居,斩断绝俗事的牵绊,便更没有心思和力气打理尘世俗人的人脉关系了。因此,对于刘县令的官声和为人,王琪都不清楚。
想到这里,王琪不由后悔。这些年他活的太与世隔绝了,也太破罐子破摔了,以至于出了事只能临时抱佛脚,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以前还有一个董珏可以帮忙,可自从陈秀那事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这个时候找董珏,王琪也不能肯定他会帮忙。
王琪不由开始检讨自己,怎么重新活了一辈子,却越活越倒退了,反而把自己逼到这般孤立无援的境地。平时不出事还没什么,眼下算是走到关口上了,就算没到墙倒众人推的地步,可身边还有强敌环伺。万一那个刘县令也同马县令那般和王烽父子沆瀣一气,就怕王烽父子落井下石。更何况,王隆还有陷害他的嫌疑。
“少爷,张捕快来了。”齐庆推门进来,打断了王琪的沉思。
张捕头毕竟是衙门里的人,多少都能向他打听些事。王琪忙敛了脸上的表情,请张捕快进来。
落座之后,王琪给张捕快添上茶,笑着问:“张大哥,您看住的地方还满意吧。”
“挺不错的。”张捕快道:“王公子不愧是体面人,我还没见过那么漂亮的房间呢。”
王琪叹道:“您满意就好。小弟突遭此难,连累张大哥跟着受累,真是惭愧呀。”
“王公子客气了。”张捕快迎合了几句,便皱着眉唏嘘道:“要说你们王家这段时间确实挺倒霉的。”
听他这话说的蛮沉重的,王琪一愣,道:“张大哥此言何意?”
“怎么,王公子不知道吗?”看着王琪疑惑的脸,张捕快也被问愣了。
齐庆连忙道:“张捕快有所不知,我们少爷平日里只喜欢在家里读书画画,连铺子都很少管,也不怎么理会外面的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见齐庆这么说,显然知道些什么,王琪连忙问。
齐庆笑道:“张捕快说的应该是二少爷的事。”
“王隆?他出什么事了?”王琪连忙问。
齐庆将旺财逼死人,又牵扯出王隆放印子钱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这才看着张捕快道:“捕快大哥,小的都是听街坊邻居说的,没说错吧。”
张捕快喝了口茶,道:“大体上差不多。只是这事你都知道的那么清楚,就没和王公子提吗?王公子怎么说都和王家二爷是堂兄弟吧。”
“这……张捕快知道,我们家少爷早和本家早就不来往了。小的也就是在街上听了一嘴巴,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没必要打扰我们家少爷的清净。”齐庆干笑了一下,道。
王琪有些汗颜,若是搁在以前,王隆那边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齐庆总是憋不住,一定会告诉他,更何况是王隆倒霉的大好事。这次不是齐庆不告诉他,而是根本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