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姨娘笑道:“却也提了一些番邦的事,说是你素日爱听的。”说着又将旧日金钏儿说的一些事道明。
虽说这里多是些猎奇的话,并无十分要紧的地方,紫鹃也是暗暗记下,且督促钟姨娘多问一些。
“没想着,她说得竟是真。”钟姨娘一无所觉,只笑道:“先前她与我说道,我还不信,那些番邦外夷又有什么说头?既如此,过一阵你就该欢喜了。她家那口子下晌儿就要跟东家采买人参,说好了,必多多问些新文的。”
紫鹃一面欢喜,一面道:“如今都将将入冬了,怎么他们竟这会儿去?”
“嗳,谁说不是。”钟姨娘叹道:“也是没法子的事。前一阵说是那边打仗呢,如何能过去?现消停了,那些部族也须得粮米布匹,也放了开来。他们东家就紧着过去一回。不然,明年人参怕是支应不上了。这可是一件大的,不比旁的药材。”
这个紫鹃也听过几句,见如此,便无旁话,只约定了彼时钟姨娘必要进来说道说道。
两人说定,那边黛玉并李、张两总管也说了一阵,又已临近中午,这三人便告退而去,且无别话。
后头十数日,黛玉便收敛心思,着实用心,且买了那东面铺子,使两处合拢一块,又商议着买了一处小庄并零碎田地若干,至于旁的田宅,因着近来着实没什么好的,只能略放一放罢了。
这日杂事暂了,黛玉并紫鹃正觉松快了些,忽得听说贾琏被打。黛玉却还罢了,不过打发小丫头过去瞧了瞧,听说虽碰破了皮,打得却不太重,她便搁下不提。
紫鹃却是心里暗暗叹息,知道大约石呆子那一件事,仍旧是原来的轨迹。
果然,下晌儿平儿过来,两眼微微红肿,说了里头的事。原来那石呆子被贾雨村设法,讹他拖欠官银,拿了衙门里不说,且抄了家产赔补,将扇子做了官价送来。贾赦拿扇子问贾琏,却被顶了两句,连着旧日一些事凑到一处,方打了。
黛玉听说自己旧日的塾师贾雨村做出这等事来,不觉面色微冷,及等听见贾琏那两句,心里才宽慰了些,暗想:旧日只说二表兄有些好色无度,现今瞧着,他心底却还有一把尺子,知道些天理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