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陆志华低着头搬了张桌过来,又去拿板凳。
陆志明拿了他的笔墨纸张过来,知道是村里要处理家里的事儿,爷爷治病也有着落了,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行动却很利索,还主动研起墨来。
有了要立文书的事儿,大家的关注都在老村长这边了,至于骂得唾沫横飞的陆徐氏?没人理睬她了。
陆王氏也看出来情况不一样了,连忙去劝婆婆不要再骂了,回屋去吃饭吧。
然而陆徐氏心里梗着窝囊气,不骂不痛快,还一巴掌甩开陆王氏来拉自己的手,继续破口大骂,跳不动了就往地上一坐,继续拍着腿骂得凶。
她一会儿骂村里人,一会儿骂二房寡妇,一会儿骂陆春雨,一会儿骂老大实老不死……
几乎想得到的都骂到了,也不知道她怨恨的到底是谁了。
最后还是在写文书的老村长烦了,一声怒喝。
“把那泼妇拿麻绳绑起来,拿抹布塞了嘴,拖到岔道那儿绑在树上!让过往的人都啐口水!”
老村长也是脑中灵光一闪,想到这个以骂制骂的办法。
不是喜欢骂喜欢跳吗,绑着你、堵了你的嘴,看你怎么跳、怎么骂。
再让所有人去瞧热闹、去骂她,让她狠狠吃回瘪。
村里妇人一听竟然欢呼了一声,有了村长的话还怕啥?
立刻就有十几个妇人冲了过去要摁着陆徐氏,也有村里汉子就自己往陆家找麻绳去,也有人说自家有麻绳就跑回家去。
反正陆家这恶妇也是村里闻名的了,教训她是全村人一致的立场。
看到村里人这么热衷看自家热闹,陆志华扑嗵一声在老村长面前跪下了。
他心里在滴血,声音颤抖地恳求道:“求村里饶过她这一回,以后我家会约束她,不让她再这般撒泼。”
“当初你爹也这般求过了,管得住她?”老村长不为所动,目光冷盯着陆志华。
“我要让她知道,在这个村里,要治她的方法很多,就算不浸猪笼,也多的是让她吃教训的手段!”
“她学不学乖,就看她自己想不想得明白,在这村里是谁说了算!还有你们陆家的名声,陆志明能不能考科举,就看她心里还有没有你们!”
老村长声音宏亮,他的话让村里人都听见了,那边陆王氏也听见了,就不知道正和村里妇人们撕打的陆徐氏有没有听见。
但陆王氏却听明白过来了,扭头看向被摁着打已渐渐还手无力的婆婆,目光冷了几分,却没有上前帮忙,也不拉架。
任何人都不能阻碍她儿子考科举。
陆春雨和林玉璋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一场热闹,已经不需要他们再开口了,如今谁也顾不上他们。
陆志明见大哥跪下求情,他也连忙跪了,只是说不出求情的话来。
大哥不常在家,自然家里许多事情都不知道,说真的,在爷爷和奶奶之间只能选一个的话,他毫不犹豫选爷爷。
别说奶奶是可怜,是弱者。
她可一点都不弱呢,她能坐在门前骂天骂地骂任何她想骂的人,能从早骂到晚都不觉得累。
有时候他听着都头皮发麻,即使他劝奶奶别骂了,坏了名声对他读书科举不利,奶奶也是嘴上应了,可过不了一会儿,又会接着骂。
真不知道奶奶在想啥,为何觉得骂人骂得凶就是赢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