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陆春雨已经把施针术具体地写在纸上,但李郎中和李老郎中还是两眼殷切地盯着她的手法。
刚才看她施针,父子二人也是半生行医人,自然发现这套针法与他们的习惯不同,也就牢牢盯着了。
拔针比下针还要慢,每一针缓缓地进行着,然后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昏睡中的陆大实的状态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要说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但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身边呼吸声都轻了许多,就连林玉璋也悬着心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双手不忘捧着针包,脑子里竟有嗡嗡的响声。
就连考试都没让他有这样的感觉过。
差不多一刻半钟,陆春雨终于拔出最后一支银针,这才缓缓地吁出一口气来。
所有银针都放回洗针精酒中,再由李郎中拿镊子一支支夹了晾到银盘中,再转到林玉璋这边的针包上。
陆春雨和李老郎中一人一边把脉问脉,确定身体情况已经稳住,能感觉到缓缓地生机在恢复。
“等他自己睡醒,再喂些刚才的粥水或是米汤,一个时辰后再像先前那样捏捏手脚,晚上再捏一回,明天早上给他蒸碗蛋羹,我得空再来看看。”
陆春雨把针包收起来,又摸了摸,摸出二十两银票来。
“先收着,陆家送的米也都收着,这些天就劳烦你家帮我给老头弄吃的,之后陆家给多少钱都收着,若是不够我再补上。”
“丫头,你这是当初嫁给小秀才的聘礼吧?都拿出来了?”李老郎中却没有立刻接钱,而是心疼地看着陆春雨。
这丫头真是个好的,真要说也是陆家大房对不住二房,这爷爷也不是亲爷爷,一下出二十两真的多了。
只不过陆大实的情况是要边治边看、边看边治的,要收多少钱还没人知道呢,可这丫头眼也不带眨的就把自己的积累体己都拿出来了。
“才不是呢。”谁知陆春雨却是嘿嘿一笑,小脸有些得意地解释,“我除了银针还有绣花针呢。”
“前阵儿接了县城有钱人的绣品单子,赚不少呢,两幅绣品我还有大半幅要绣,也是要忙这个,我才不能一直守在这里呢。”
“绣花真能赚这么多钱?”李郎中诧异地问。
他家婆媳闲时也绣花呢,听说就是小几十文钱的价,这还是绣艺好的,一般的可能只有几文和十几文呢。
“我给镇上绣庄绣大件儿是一两多,这是县城熟人的单,定的货,小几十两呢,这个我都不敢往外说,这也不是常有的事儿,就是这么个机会赚上一笔就算。”
陆春雨连忙解释,赚是大赚,但也不是遍地捡钱呀。
“原来如此,这到是个机遇了。”李郎中这才明白,忽又一笑。
“看来我得让我家灵芳也学学绣花呢,像你这样银针、绣花针,两不落下才好。”
陆春雨看着李郎中有些无语,她忽然有些觉得,这李二叔不会是想让他闺女向她学习吧?
她会什么都要跟着学一下,难道这样就能变成她陆春雨第二了?
这怎么像个崇拜她的迷叔的感觉?
她忍笑地点头附和。
“小姑娘正是学东西的时候,又不能去塾里读书,又不能考科举又不能出去做工,女红中馈都学学也好,家里有医者,学一学也是别人家没有的优势。”
李郎中听得也是兴致勃勃,就差立刻将在外头带弟弟踢键子的李灵芳叫过来就学银针了。
陆春雨再看一眼仍在睡着却状态好了许多的老人,便道:“那我们先回去了。”
“去吧,明天也不用过来,有事儿会去喊你来,你爷爷吃饭也不用担心了,会给安排好的。”
李老郎中便挥了挥手,又叮嘱陆春雨不必每天来,这不还有那么赚钱的绣花活儿么?可别耽搁了。
陆春雨一想也是,反正到时候看情况吧,毕竟主治的也还是他们当郎中的,她就跟进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