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赞被吵醒的时候,正做着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有他和王耶啵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拍戏,第一次打闹,还有很多数不清的第一次。
阿令里有一场耶啵醉酒的戏,他记得那一场他扛着男孩来来回回了几十趟才过去那一条,到最后男孩的耳朵通红,扮演着醉酒模样躺在床上,睫毛时不时地轻颤。
那场戏后来回想起来,最深刻的是肌肤相亲间独属于男孩身体的灼热温度,戏里什么也没有,梦里的他却蹲在床旁,看着男孩通红的耳朵好久,最后凑上去亲了亲。
因此被吵醒从床上坐起来看到门口的男孩时,他还有点没从梦境里出来,下意识地叫了一句“小啵”。
门口的人却似乎受到了惊吓般,身体大幅度的抖了抖,而后沙哑的声音响起:“哥,你是……不小心……在我家睡着了吗?”
这话一瞬间换回了肖赞被瞌睡虫带跑的神智,他猛地清醒过来,看向门口男孩的眼睛渐渐变得不可置信起来。
这什么情况?
不是……不回来吗?
偷睡别人家被当场抓包,还……
他缓缓低下头近乎自虐般地看了眼自己身上不属于自己的衣服,躲门跑路的心都有了。
天呐这究竟是什么修罗场现场。
他懊恼地抓了把头发,开始思考几个小时前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想不开在这里睡下来。
就是看着男孩的衣服,看着男孩的床,看着这个家里属于男孩的一切东西,就忽然,一点都不想走了。
后来的拿走衣柜里衣服,洗完澡换上,都像是不过脑的无意识行动一般。
他近几年因为工作原因,睡眠质量一度不是太好,可在男孩床上躺下没多久,睡意就很快涌了上来。
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他甚至还想,明天起来的时候问问小啵什么时候回来,要是还得几天,那就偷偷再睡两天。
现在好了,都不用等明天问了。
房间里不知道安静了多久,最后是王耶啵开的口:“哥,暗吗?要不我开个灯?”
他说着手往墙上摸。
肖赞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下意识就喊:“别开灯!”
喊完了才意识到反应有点过激,于是又缩了回去,很轻得欲盖弥彰般地补了一句:“忽然太亮……眼睛……不适应。”
补了还不如不补……
肖赞脑袋乱成一团,一想到身上穿的是男孩的衣服,而本人就在他面前,顿时皮肤跟起了火似得。
现在这个局面他简直……
“我……我先回去了,你休息吧。”
甚至忘了问男孩为什么忽然回来,他思绪停滞般地从床上起来,就着不太亮的月色找了半天羽绒服外套没找到,像只无头苍蝇似得在卧室转圈圈,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幅样子蠢爆了。
越找不到动作越急,卧室本来就暗,第三次经过床尾的时候没注意,膝盖“砰”得撞上了床脚突出的一块,他一个重心不稳,现场表演了一个拥抱大地。
很好,他肖赞,这三十四年来的脸,差不多全丢这了。
地上铺着地毯,倒是不痛,就是脸烧的厉害。
肖赞把脑袋往胳膊里一缩,乌龟似得都不想起来了。
这么多年好好见过一面,这面见得,睡人床,穿人衣服也就算了,还当场给行了个全身的大礼。
想起今天回家时信誓旦旦说追人的话,他觉得,这大概是传说中的出师不利。
“哥!”身后传来紧张的声音。
肖赞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了起来,他顿时跟受惊的兔子似得要挣脱,却不料男孩力气大的吓人,直接将他抱到了床上。
“撞到哪儿了?”男孩担忧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撞到脑子了。
所以背着你穿你衣服睡你床都是脑子被撞后遗症,你信不?
不能信,时间顺序都不对,哎。
脑子快炸了。
“你不回答,我开灯了。”男孩声音里的担忧更重,作势要起身。
灯不能开!开了他今晚就真不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