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报名方式,可谓是相当自信了。
“天昭柳舒钰?”叶殊重复了一遍。看着面前这笑眯眯点头的人,她眨了两下眼睛,用着手中糖葫芦一指那头躺着的雷哥,问道:“他是天昭的人吧?”
柳舒钰看都没看雷哥一眼,只是对着叶殊笑着点了一下头,应道:“是的。那是齐宝堂底下的一个小头目,叫邵雷。”
叶殊看着他说时那淡定的模样,眼中多了些许狐疑之色,当即便问道:“你不想救他们?”
“不救。”柳舒钰乐呵呵,简简单单地一句回答,却将自己的态度摆得明明白白。
不是想与不想,而是压根就不准备救。
叶殊听出了他的意思,也因此而沉默了。
她只是默默地看着柳舒钰,吃着自己的糖葫芦。唯有脸上那神情时时刻刻都在表露着她压根不信这话。
毕竟,柳舒钰这话,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的!
堂堂天昭教主,在门人被抓进府衙,看上去还半死不活的时候出现。却大大咧咧地跟别人说他压根就不准备救人?
这不是在逗人玩么!
柳舒钰瞧着叶殊这神情笑得更欢,甚至还有心情给叶殊解释了一下,道:“你无需这样看我,我可没有骗你。我们天昭讲究生死自负。他既然有胆子做拐卖妇人这等勾当,那就须得做出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
“有本事呢,他就自己跑。没本事呢,死了活该。”柳舒钰说起这等话来,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甚至还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叶殊忍不住盯着他多瞧了两眼。终于确定,面前这个魔教教主,是真的不在乎门人的性命。
叶殊瞬间一默,随即收回了目光,张口咬着自己的糖葫芦,似感叹又似随口一说,道:“那你可真是狠心了。”
“彼此彼此。你对其他人也不怎么在乎吧?”柳舒钰依旧笑眯眯的,却在转头看向沈修他们那边时,随口问出了这么一句话。使得叶殊那吃糖葫芦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下了。
柳舒钰察觉到了这一点,却没有去看叶殊,而是乐呵呵地接着道:“别紧张,也不用否认。你看人时的目光我熟,我们天昭里多得是这样的人。”
叶殊依旧没有吭声,只是缓缓偏头,在看了柳舒钰几眼之后,她忽而便是一笑,道:“可别这么说。我跟你们魔教的人,还是有些区别的。”
“还能有何区别?排除掉各种各样的表象,内里不都是冷漠的吗?不在乎周围人的喜怒哀乐,冷眼旁观着周遭的一切。与其说是格格不入,倒不如说是将自己从周围的人们中抽离,以一个俯视者的态度旁观着众生的喜怒哀乐。”
柳舒钰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看着叶殊,饶有兴趣地道:“你,难道不是这样的人?”
叶殊目光平静地回看着柳舒钰。没有任何慌张或者怒意,反而平静得就跟柳舒钰说的不是自己一般。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叶殊嘴微张,给出的回答似是而非。
她却没有解释,而是转头看向了不远处。
她的目光落在了端坐在公堂上的沈修身上,面上不知不觉便多了一丝笑意,道:“或许以前是。或许以后会是。可是至少,现在的我肯定还不是。”
柳舒钰闻言一挑眉,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沈修,刹那间多了一丝了然,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跟我差不多呀。”
“或许吧。”叶殊随口应了一句,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吃完,用油纸包着剩下的垃圾随手一甩,丢到了墙角放垃圾的桶里。
随即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柳舒钰道:“对了。我也是刚来,不知道底下是怎么发展的。”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呢。”柳舒钰随口应了一句,随后便没再说话。而是跟叶殊一起看着底下,瞧着沈修给邵雷和卫鸿昌通通判了个秋后问斩。
柳舒钰听着那判词出来,立马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哈欠,才道:“我还以为这位钦差大人能判出个什么花儿来呢。没想到最后还是这么一个秋后问斩。”
叶殊听出柳舒钰这话里透着一丝丝嘲讽的感觉,登时便斜眼瞥了过去。
她边从怀里拿出了油纸包,打开来拿起了里头的一个葱油饼咬了一口,边轻哼一声将剩下的包好,道:“我们这些朝廷官员自然比不得你们天昭自在。柳教主若是看不惯,大可自己上。”
正活动筋骨的柳舒钰闻言微讶,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了叶殊两眼,又将目光落到了沈修的身上瞧了两眼,忽而便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