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启暄一大早便被白子鸿撇在客栈和香兰待在一起,本以为他会把芙蓉带去,也就没去追他。谁成想午时将近时芙蓉竟推门进来问二人,白子鸿是不是没去赴约,这时三人才意识到白子鸿只身一人和布庄伙计走了。
三人到布庄一问,这便一路赶到毓秀坊。李启暄一进门就看见站在庭院里的白子鸿,见他黛色衣衫背上泛白还以为是绸缎反光,近了一看才发现是白灰所致,再加上他新衣袖子上的脱丝,李启暄多少也知道他没来时发生了什么。
白子鸿抿唇复松,轻叹了一身还是半跪蹲下。李启暄帮他拍净衣上白灰,又将他松散的发带重新束好,这才让人起身。
“伤着没?”
白子鸿摇头,却下意识将右手隐于袖中。李启暄一个眼神,芙蓉便从荷包中拿出药油递给他。李启暄近身一步,不由分说将白子鸿右手拉过,将药油涂抹在腕骨和指节处用力按揉。白子鸿疼得气息发颤,毕竟以方才那拳的角度挫伤筋骨也是难免,只要不折伤骨头一切好说。李启暄也想轻些,但他记着白子鹄曾跟他说,白子鸿受伤的地方可能会不显青紫淤伤。
“存韫,能不能…稍微轻点。”
“疼了才舍得跟我说话?那就再多疼会儿。”
李启暄动了下白子鸿的手腕,“咯噔”一声,李启暄抬头就怒气满满瞪了眼黛色衣衫的青年,撇了撇嘴还是活动几下问他疼不疼。
“放心,没伤到骨头,顶多窝了一下。”
白子鸿刻意将“心”字的发音拖长,但不管他怎么说,李启暄现在都真真实实把刚才的担心化作了气愤。正当此时,刚才想查看他伤势的绣娘前来告知他玉娘已经找到。白子鸿深吸一口气,等着李启暄询问玉娘的事然后再和他闹脾气。
“人可还好?能否带我们二人前去看看?”
李启暄和绣娘交谈的话语在白子鸿的意料之外,还没等白子鸿反应过来,李启暄就已牵着他的左手紧跟绣娘向内院走了。
李启暄和白子鸿赶到玉娘寝屋中时,真正的玉娘正倚在稍年长的一位绣娘怀中哭泣。白子鸿轻声问了引路的绣娘在何处找到的她,引路人叹了口气,贴耳告知是在院内枯井里寻到的。玉娘哽咽着擦干眼泪,抬眼瞧见白子鸿胸前垂着的银杏叶,突然又哭起来,断断续续地给出了白子鸿想要的答案。
“三,三天前有人闯进我房里,喂了我一粒药又将我绑起来,藏在枯井里,让我出来之后把盘金绣的事一五一十……一五一十地告诉身上有银杏叶的人,不然就要血洗毓秀坊。”
李启暄只觉得这事情发展过于离奇,难不成皇叔要自己揭穿自己?白子鸿只想听听她所谓的盘金绣的事是什么,毕竟耳听为虚,自己又无法眼见,这玉娘的话有几分可信都不知道。
“原有的金子早已用完,如今各家用的都是从蚕神庙换来的‘金子’。当初融金造丝时各家就已看出端倪,但为了生计只能守口如瓶。”
原来这‘金子’本就是假,融金造丝时各家都用祖上手艺以酒淬之,谁料一沾酒这‘金子’便成了石头。绣坊管事聚在一起一筹莫展时,还是玉娘提议试试井水、河水、山泉水,最后以成色最好,选了井水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