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展辞别众人,召剑御风而去。白子鸿则将李启暄叫到书房,准备将剩下的事情交于他去做个了结。
“香兰还未回来,看来刺史那边还没有动静。一会你去了先亮玉牌,他若不信,你就请出厚德剑。存韫,你要记住你是太子,不能被那些奸佞牵着鼻子走。无论他用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都必须当堂传唤那几处矿产的主人。”白子鸿将坤帝善用的恩威并施用于此中供李启暄练手,“趋利避害,人之常情。你只需告诉那几位矿产主两件事,其一是欺君之罪当除以何刑,其二便是戴罪立功。如若他们愿意供出幕后主使、交出真账,朝廷虽会接管他们的私矿,但协理招工一事仍由他们负责。三七分成,不必交税。而此次之事,就由他们亲自去收敛山坑骸骨、抚恤工者妻儿,破财消灾。”
“子鸿哥,若他万般抵赖,我们只得真账也无法为他定罪。除非……有他与工部勾结的证据,就算没有,也得有个能唬住他的力证。”李启暄的顾虑并不多余。而他自己也清楚,就算刺史真与工部勾结,最后仕途不保的也只会是弘州刺史和一个替罪羊,他的皇叔定会把此事与吴家撇清干系。
“弘州刺史若还想抵赖,你就让芙蓉拿出她用丝帕包好的东西。告诉他,这是吴其毅亲自交给你的。要想杀人诛心,就再加一句……”白子鸿拿起朱砂笔,将弘州之事从小簿子上涂掉,“你如今不过是个弃子,死期将至,好自为之。”
香兰回来后,白子鸿将李启暄交付给她与芙蓉二人。李启暄跨出门槛前,回首看向身后的黛衣青年,想问他一个问题。
“子鸿哥,刺史侵吞的银两已经被廉展带走了。如今无论真账、假账,他都对不上。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算好了……”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算好了,没为他留活路。李启暄没能问出口,他也不想知道白子鸿究竟是一时侠义,还是早就有此打算。染病枯烂者,不该久留。李启暄心中默念自己昨日在上湖舟中对白子鸿的回答,神情愈发坚定。染病枯烂者,不可留!
公堂上的一切都如白子鸿所料。弘州刺史见过厚德剑便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而那些矿主一听株连九族,就磕头如捣蒜,求着眼前少年给一条活路。但李启暄只是退至香兰身后,对地上跪着的人似看枯枝烂叶一般,言语中没有一丝情感。
“交出真账,戴罪立功,朝廷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当弘州刺史意识到自己藏在何府的银两全部失窃时,便顺势抵赖并无此事。李启暄听后只是笑了笑,他高坐公堂,从芙蓉手中接过了被丝帕包好的金镶玉镯,向堂上之人展示。李启暄见力证居然是镯子,不免眉头一皱,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方才的神态。
“你可认得此物?这手镯,可是吴其毅亲自交到本太子手中。刺史若还想抵赖,可就是欺君罔上的大罪了。”
又是抖若筛糠,和几年前的那个领队一般无二,不过这个刺史更窝囊些。李启暄没兴趣再看此人污了公堂,他摆摆手叫衙役剥去刺史的一身官服,关入大牢。至于余下的矿主,李启暄将白子鸿开出的条件说了一遍,便命芙蓉和衙役一同督管他们“破财消灾”。至于刺史府,当然免不了被抄家的命运。
春宵一度后,吴其毅才为玉镯一事烦恼,他走马行至刺史府时,只见到各自奔逃的场景。他望着抄家的衙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刺史已经认罪。吴其毅心中后怕,立即驾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