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郎,我今日还有公事在身,陪不了你。这位女仙君,你也还是将她送回小寒岭吧。”
白子鸿小退半步与青色绸面分离,揽在他背后的手也随之松开。他想收回手去安抚身侧的炸毛猫儿,但眼前的青衣男子却像故意与他作对似的,将他想要抽离的手握得更紧。何以归已经近百年未曾见过哪个人敢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恼怒又不甘,在黛衣青年意图收手的时候还多了一丝挑衅。他今日就冲李启暄的这份挑衅,也要再将白子鸿的手多握一时。
“子鸿,这月十六你陪我同游太和关可好?”
何以归也不想让白子鸿为难,他说完这话就将白子鸿还给了那个少年。李启暄见此,迅速伸手牵住白子鸿,不肯再给那个魏郎丝毫的机会。
“子鸿哥与本太子还要赶时间去芝州,仙君的好意,他怕是领不了了。”
“存韫,不可无礼。”白子鸿眉头一皱看向少年,旋即又向何以归赔礼,“魏郎勿怪,是我平日里让他骄纵惯了。”
何以归看他如此更是心疼,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也不好再激那少年,让白子鸿又代其赔礼。他抬袖收了薄胜绵身上的金光拦束,将人扛在肩上。白子鸿见魏郎的青衣上竟突然多了一层金光,而且待那女仙君的方式也如此粗鲁,他心中不免嘀咕这两人一点都不像同门。
“子鸿,我在客栈里给你留了东西,回去的时候记得拿上。”
白子鸿还没来得及问他留了什么,这青衣男子便扛着人,御剑离开了此地。李启暄见黛衣青年还目送着那个魏郎,索性直接拽着人往巷子口走,让他行与之南辕北辙的路,看都看不得。
白子鸿随他走了一段路便也收了心。他与魏郎,故友相见固然欣喜,但祭河一事若再不查清,就又要折损无辜性命了。还剩三日,李启暄如今却理不出什么头绪,他又翻到刚刚那户的户籍,仔细一看更是疑惑丛生。
“照理说,事情查到魍魉已算了结。但他寻去的替身未免太多,早已超出了一户人家的数目。况且,他的户籍中只有他与他妻子二人,但这子册中也记了,他妻子是去年初春因病亡逝,与这水泽毫无干系。他心甘情愿为魍魉所用,究竟是在为何人寻求替身?”
“存韫,我听过一种说法。水通万象,是世间天然之界。他妻子亡于初春,而覆舟一事起自暮春。也许……是有东西答应他祭魂换命。”
白子鸿知道这种说法很是荒谬,但为情爱痴狂之人,这世间多之又多,谁又能说清其中道理。李启暄听后突然沉默,他很想问问白子鸿,为所爱之人触犯《坤泽律典》、逆行天道,当真值得吗?但他又不敢问出口,他怕白子鸿告诉他说不值得,然后又是一番情理法的训诫。但他,愿为这个青年与天谋逆。
两人向镇上摊贩问路,来到了第二户人家。李启暄看过户籍,这一户是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但他的妹妹也已过世。白子鸿执环叩门,却不想这门竟直接被他推开了。他拦住李启暄,自己先行一步进屋探路。屋中并无怪异之处,只是霉味很重。
“存韫,进……”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白子鸿本以为屋中无人,谁料这户的主人刚才是在灶房里待着。这下倒好,那男子手持劈柴小斧满面怒意,白子鸿只好一边连连摆手说是找错了人,一边慢慢向门口后退,退到门口时他不小心蹭掉了门边上挂的斗笠,但他刚伸手捡起就被那家主人轰出门去。走前,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心中对此事有了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