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心些脚下!”
李启暄在芝州可是没闲着,他过一处郊外果林便要摘一回果子,这一路上什么橘子、山楂、石榴……可没少给白子鸿塞着吃。今日,白子鸿看李启暄又上树去摘柿子,实在不明白这少年为什么这么喜欢爬树。他虽头疼小太子的行径,但还是同芙蓉在树下撑着布,将少年拨落的金柿一一接住。不多时,二人布中兜住的柿子就堆成了小山,白子鸿见状赶忙唤树上的少年停手。
“存韫,你摘太多了,快些下来。”
“子鸿哥,你们让开些!”
白子鸿和芙蓉刚一走开,李启暄便从树上跳下来。白子鸿以为是这少年的轻功在宫里施展不得,现在出来游历才总喜爬高上低的练上一练。可他不知,李启暄是喜攀树瞧他。少年每每如此,就会想起那日扶树遥遥而望,一目及心再难相忘。
“你啊,这些要是吃不完可都归你。”
白子鸿怕马车不稳将柿子颠坏,只好将柿子先抱在怀中,想着入了镇子后用水洗净再吃。他抬指一戳身旁少年的额头,责人一味玩闹心中无数,竟打下这么多柿子来。
“子鸿哥……”
李启暄捂住额头,佯作被戳疼的模样向青年委屈抱怨。青年轻叹一声,还是为他揉了揉方才戳过的位置,散了他的眉间峰峦。白子鸿总这般宠溺他,从不告诉这少年,其实他那双丹凤眼不宜用来装可怜。
立冬早过,白子鸿这一路行过之处却仍旧瓜果飘香、丘陵茶好、稻谷正丰,他这会儿闲来无事便将《坤泽纪事》外的芝州与李启暄多说两句。
“坤泽都传芝州人杰地灵,元年定名时便是取‘芝兰玉树’之意。此处不仅物产丰饶,连如今朝堂之上的文官也有许多都出自此地,弘州刺史蒋澄便是其中之一。存韫,你日后若想与李裕乾抗衡,这芝州是一处必争之地。至于另一处,等我们到时我在同你细说。”
幼而学,壮而行。上致君,下泽民。白子鸿曾问过母亲梅娘,自己是否一定要如此。梅娘当时停下了手中的绣活,告诉尚且年幼的白子鸿。当那日到时,他就会知道该如何去做。如今,他虽只是行他所学,却也已做出抉择。
“可你我一路行来却未见能用之人,我当如何与李裕乾争此一处?”
白子鸿早已思虑过此事,但为时尚早且变数太多,起码还要再等三年,等自己及冠。
“存韫,你不能万事都靠我。争得芝州的法子只能你自己去想,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你叫我七年后如何心甘情愿去赴那莲池之约。”
“公子,你快看车外。”
李启暄正欣喜于青年的话,却被香兰的一声急唤所惊扰。白子鸿见香兰神情紧张,便也即刻掀开自己这侧的锦帘向外探看。只见车外田中满是积霜,银装素裹之景与此时的芝州格格不入。他又探首向旁处张望,看看有无途经此处的镇民能询问一二。
马车又行了一段,白子鸿终于见到有人走来。他本想叫停车夫,可话还未说出口他便蹙眉掩窗即刻坐好。李启暄见白子鸿惊魂未定,便也想掀帘看看外面到底有何异常,可他的手刚刚抬起就被青年一把握住。
“别看。那人不知中了什么邪魔术法,半边身子全是冰霜。一会儿入镇都要小心行事,事因不明前尽量避开这些人。”
此话一出,车中一片寂然,连香兰也乖乖坐正不再乱看。